李裕继续道,上次初一宴,我在宫中跪了一日一夜,我那时候见到邵安知了,想起他早前同你一处,很亲近。就这样,我开始一点点猜是你。但邵安知早前在沧州,出事前请调回京,你又那么巧合避开了京中,让人以为你听到宫中新消息,特意逃走,哪能那么巧合不是吗?
李恒看他,我不离开,等着像四弟一样吗?像四弟溺水而亡,你真信吗?
李裕皱眉:没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李坦在边关不会那么顺利
李恒朗声大笑,他怎么不顺利?李裕,他同东陵勾结,你知道多少?他同东陵的关系有多少,你又清楚多少?
李裕看着他,拢着眉头,没有出声,继续听他讲。
李恒继续笑道,你以为东陵这么帮他,就只是为了从他这里拿走一个沧州?就算我不推波助澜,他一样会走到今日这步。要怪,就怪父皇心慈手软,留下这个孽种。
李裕眉头皱得更紧。
李恒笑道接连咳嗽了几声,咳到嘴角都有鲜血溢出。
李裕看着他,掌心渐渐攥紧。
李恒咳嗽完,又再开口,李裕,你真以为父皇不喜欢李坦吗?
李裕愣住。
李恒心头快意,父皇以前有多喜欢李坦,你哪里知道?但是我知道啊!他喜欢李坦这个儿子啊,但他失望啊,可李坦不知道,他越厉害,就越像一根针扎在父皇心底,他越厉害,父皇就越打压他,变相告诉他不要争,他当然想不明白他那时候还小,只能隐约觉察,但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恨你,恨你的出现,让他在父皇跟前失宠,恨你的出生。
似是快意占据了上风,李恒眼前的害怕和担忧慢慢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看见李裕眼下这幅错误模样的快慰,李恒继续道,父皇同母后大婚,后来有了你,父皇有多喜欢你!他觉得你才真正像他,他同你才是父子,哈哈哈哈!但他小时候多喜欢李坦,他后来就有多下不了手,最后被李坦算计,都是他应得的,自食其果!但他自始至终,都忘了他还有一个儿子在!
李裕沉声,父皇怎么会忘了你?他诸事都想着你
李恒打断,是啊,他诸事都想着我,因为我是病秧子,他愧疚!他当年仓惶逃出京中,根本没管过我,等他回京的时候,发现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我留了一身病,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在补偿我。但在他眼前,从未将我和你,还有李坦放在一处过。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将死的儿子,他可怜罢了。
那你呢?在你眼中,丁卯算什么?李裕忽然开口,李恒僵住。
李裕口中突如其来的一句,他不仅将军柱,而且慌乱。
早前眼中故作的沉稳泰然都在这一刻崩塌,紧张道,你见到丁卯了?!
李裕见他眼眶瞬间红了,不像早前提起他和李坦时那样快意,甚至有些颓然和无助。
李裕仿佛看到早前的李恒。
李裕鼻尖微红,我见到了,我不仅见到了现在的丁卯,还见到了日后的丁卯。
李恒双眉紧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胡话,但没有轻易打断他。
他担心丁卯,他也想知道丁卯。
李裕果真继续,李恒!你做得所有这些事情,你替丁卯想过吗!你想过他会怎么样吗!
这句话似是触到李恒心底深处,李恒不由自主反驳,我怎么没想过他!我怎么会不想他!就是因为他出生,我才看到希望,但我看到绝望!我不想让他像我一样活着,我不想让他成为我一样的病秧子,活死人,掰着枝头过日子,做个皇室中最无关痛痒的人!想让他堂堂正正活着!我想让他挺起胸膛做人!我没有的,我都要给他,我要让他出人头地!我要让他等上皇位!我要
他才多大!李裕打断!
李恒愣住。
暴雨如柱下,李裕字字句句都如同这惊雷与暴雨一般,当头棒喝着,我问你李裕,他才多大!他想要这个皇位吗?是他想,还是你想?!
李--------------/依一y?华/恒好似被人无情解开面纱,还在羞愤得遮掩着,我想!我想又怎么了!我想他出人头地,我想他登基,我想他不像他父亲一样,怎么了!
李恒恼意。
李裕驳斥,你是想他做皇帝,还是你想自己做!你真是以他为理由,还是你自己要一个理由,所以拿丁卯当理由!
李恒恼羞成怒,你胡说!
李恒眼底通红,也剧烈喘息着,整个人都在打着抖,情绪剧烈波动着。
李裕再度迈步上前,就算你成功了,我死了,李坦死了,你不清楚你自己身子什么模样,你把自己和丁卯推到风口浪尖,想过你给丁卯留了一个什么烂摊子吗!
我想过!李恒怒意!
你想过什么!李裕朗声,丁卯那么小,如果你失败了,你万劫不复,他呢?他一辈子都完了,会成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他不敢堂堂正正做人,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敢承认,他会终日诚惶诚恐,他会唯唯诺诺,他会成为你最不想他成为的人,他会过得没有尊严,像个乞丐,他甚至会忘了你,也忘了恨你!你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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