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礼好气好笑。
洛铭跃也跟着笑起来。
江之礼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
许是真的累了困了,连陈松都刚才那幅模样,洛铭跃很快就裹着大氅睡着了,见她脑袋耷拉着,应当不舒服,江之礼起身坐近,也伸手,将她的头靠上自己的肩膀,这样应当舒服了
江之礼她迷迷糊糊开口。
他当时知晓她在说梦话。
他还是应声,嗯。
洛铭跃:!@#¥%amp;*()
然后笑了声。
江之礼无语。
虽然没听懂,但他知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车轮滚滚驶向附近的城镇,夜色也慢慢隐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在她脑袋再度耷拉下来前,江之礼伸手扶了扶。
总不让人省心
***
宫中,成明殿。
殿外值守见了李坦,纷纷低头行礼,陛下。
李坦已经登基,是新帝。
开门。李坦沉声。
殿外禁军推开殿门,李坦步入殿中。
自从上次李坦与宁帝起过一次争执之后,殿中伺候的宫中几乎都撤了,只有大监,还有一个使唤宫女和内侍官,冷清混着浓郁的药味,让人觉得阴森。
陛下。宫女和内侍官跪下。
而大监见到他,眼中半是害怕,半是悲愤。
早前太医灌下的那些药,就算没有要了陛下性命,也未将陛下全然毒哑,但如今已经不能大声说话,每日都要吊着一口气才能哑着嗓子说上几句话。
而眼下,才入夜,陛下才歇下,李坦又至。
殿中已经没有旁人,大监看向李坦,殿下,陛下已经歇下了,殿下明日再来吧。
滚。李坦淡声。
大监还是挡在身前,殿下想要的都拿到了,何必再如此?陛下龙体抱恙
李坦看他,让开,要么你也别留在成明殿了。
大监僵住。
李坦一把扒开他。
屏风后,宁帝早已听到动静坐起,也见李坦上前,声音沙哑道,原来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子。
宁帝看他。
李坦的声音有些扭曲,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了让蒋家支持你?你那时候已经登基了!
宁帝没有吭声。
李坦步步上前,轻哂道,我怎么忘了你哑了,说不出话了?你为什么不杀我,将一个野种养在身边时刻警醒自己是吗?你总不会舍不得杀我吧,你说啊!
李坦怒目。
宁帝咬牙。
李坦临到他跟前,两人都双目通红,眸间带着恼意。
也因为临近,所以能听到宁帝费尽全力才能说出的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他是想听的。
朕该杀你的!
李坦愣住。
而下一刻,宁帝伸手掐住他脖子,因为用尽所有力气,连额头的青筋都暴起。
陛下!大监吓倒。
但宁帝病重,哪里是正值盛年的李坦对手。
李坦也怒意看他,看他想掐死自己的模样,毫无半点犹豫。
早前没有杀他,眼下杀他,眼神中全是憎恶,哪怕与他同归于尽。
李坦也被他掐得近乎喘不过气来,但没有唤人,也没有动弹,就这么直直看着他,一双眼睛也慢慢变得狰狞,在将要窒息之前,一把将宁帝推开。
宁帝瘫倒在床榻上,李坦继续上前。
大监拦在中间,你,你做什么
李坦深吸一口气,不知眼中是因为先前的窒息而通红,还是真的恼意和愤怒一系列复杂汇聚在一处。
朕刚才让你杀,痛快了?李坦怒目看他,你以为我不姓李,就会输给李裕吗?现在朕是天子,就算我不姓李,这皇位也是我的。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取李裕的性命,送到你面前!
混账!你!畜生!宁帝剧烈咳嗽,但是这几个字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
李坦怒极反笑。
大监替宁帝缓背,宁帝呼吸剧烈起伏着,看着李坦的背影冲出殿中,摔门而去。
殿外,贵平刚至。
李坦看了贵平一眼,淡声问起,找到阮家两兄弟了吗?
贵平摇头,闻风跑了,还没寻到。
李坦咬牙切齿,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贵平应是。
李坦攥紧掌心,心绪远远没有平复。
可笑啊,他一直以为父皇只是偏心,只是用完了蒋家就扔到一处。
而眼下,他才知晓早前他口中那句野种根本不是气话!
如果不是那句野种,他不会去查,阮家两兄弟不会闻风而逃。
可笑啊!
可笑,他才是那个笑话!
那又怎么样呢!
李坦指尖攥紧,咯咯作响,早前还有的顾虑也在当下抛在脑后,朝着贵平道,让关云杰,费长盛,陶寺同,卢桂恩几人带兵全线压境,朕不管要死多少人,也不管是不是要挪用各处的备用粮,朕要见李裕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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