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人一同逛街,冯瑶又给他买了几个靴子、发冠、玉佩一类的。闫宸一直说自己不需要这些,但是只要冯瑶一皱眉,他就下意识顺了冯瑶的意。
冯瑶给他全部置办整齐了,天色都有些晚,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回府同母亲一起准备进宫。
闫宸将她送回府以后,自己骑马去了军营,和同僚一同进宫。
这次庆功宴因着官员的家眷赴宴,所以环肥燕瘦、晓鬓如云,倒是比御花园中的花草还要漂亮几分。
冯瑶今日没有选太亮眼的衣裙,只挑了件得体大方的,跟随着母亲坐在极靠前的位置。
作为庆功宴的主角将领们坐在对面,闫宸在其中位置竟还算靠前。他端坐其中,眉目间透出几分清冷,举手投足矜贵有礼。
他察觉到有人视线的停留,皱眉看过去,眼神冷漠。
然而下一刻发现是冯瑶时,眸色瞬间柔软,甚至不自觉地笑起来,抬手喝了一口茶,用杯子将嘴角的笑意挡住。
旁边的武将偷偷怼了他一下,低声调笑道:“平日里还说你是个木头,连件袜子都舍不得买,看来也得分对谁。”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周围几个同僚还是听清了这句话,纷纷哈哈笑起来。
闫宸担心他们的调笑惊扰到冯瑶,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容,目光不紧不慢地从几个同僚身上扫过。
他们都是相处过好几年的生死之交,对于闫宸的雷点一清二楚。
闫宸刚去边疆的时候,每个月眼巴巴地往京城寄东西,当时有同僚开了一句玩笑,说得是多漂亮的相好才让他这么魂牵梦绕。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玩笑话,让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闫宸发了疯,跟人高马大的同僚互殴到差点把人打死,就因为这件事闫宸还被罚了军棍,半个月下不来床。
从那以后,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闫宸不光是打起仗来不要命,还有就是他心里挂念的那人,旁人不能说笑半句。
今日武将也是看气氛轻松才敢侧面笑了一声,这会儿一见闫宸看过来,当即收了声,几个人快速转移了视线。
“这花是好看!看!多红!”武将转头专心致志盯着手边的花,像是已经看入迷了。
“这个茶……挺香!”
“桌子不错!”
“椅子好,挺稳……”
周围的同僚都极快地找到了自己要观赏的事务,一心一意地盯着,自己时不时还念叨两句。
闫宸听着他们没有口无遮拦,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又看向冯瑶的方向,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显然他刚才的动作都被冯瑶看到了。
他的凌厉气势一下子散了,局促地低头喝茶,偷偷红了耳根。
不多时,皇上便携着皇后从门外进来。皇上本就是仁君,再加上军队打了胜仗,今日的心情着实不错,所以氛围也很是和谐。
然而,半刻钟后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契蟾国来谈和的使者居然硬要来凑热闹,这次的使团中来了他们国家的王爷与一位受宠的皇子。
而今日的庆功宴庆的就是将士们打赢了契蟾国,他们这时闯进来却不知意欲何为。
皇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着他们完整地行了礼,才笑眯眯地开口:“虽是不请自来,但我们垣国是最讲礼数的。好歹是代表着契蟾来的,又有伤员。来人,看座吧!”
契蟾的王爷是有意激怒皇上,却不成吃了个软刀子,本就压着的火气更添憋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听闻垣国曾有和亲的习俗,如今我们六皇子正是该婚配的年纪。”
他说完这里,声音玩味一顿,转头看向契蟾皇子:“垣国最金贵的女人都在这里了,你挑一个吧!”
显然这几人在进来前,便想好了捣乱的方法。
契蟾皇子立刻上前一步,眼神猥琐地扫视了在场的女眷,最后将目光落在靠前的位置,突然抬手指向冯瑶:“就这个吧!老子就喜欢白嫩的。”
冯瑶并不意外被使者针对,今日没有公主出席,便数齐王府与皇上关系最近,年轻一辈里今天又只有自己在。
她眼神止住了闫宸,摁住母亲的手安抚她,侧头得到了皇上的示意后,才用帕子捂了嘴笑出了声音,装作刚被发现一样,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小女子长居京城,见识浅薄。今日以前看到书中那些三角眼、朝天鼻、一嘴獠牙的小鬼,总是想不出长什么样子。”
冯瑶顿了一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起身朝着契蟾的皇子行了个不规范的礼:“还是得……谢过您了。”
皇上原本眼中已经有了杀气,只是压着没发,听到自己亲侄女冒出来的这番话,都差点被逗乐了。
这都是哪里冒出来的损人法子。
“你……”契蟾皇子也没有想到看着性子最是温婉的女子,竟然这般牙尖嘴利,当即要暴跳如雷。
“呀!是我嘴笨,是真的想谢谢您的!您可莫要生气!”
冯瑶吃惊地捂嘴,一下子提高声音将他的话打断,而后语气像是慌乱,语速变得很快,一阵抢白,“您还有很多优点的!就例如,例如!您的身形就很细长高挑,若是蒙了脸,比女子还要漂亮呢!您如今既然是真心婚配,若是实在没有适合的女子喜欢您。我们垣国这千万万人说不准便有一两个好男风的。您就放宽心嫁过来,我们垣国男子对妻子都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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