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只觉得她在顶嘴,气得冷笑一声:“做你的白日梦去,圣人要立后,十几年前就立了,何苦还等到现在,专门把后位留给你?”
一直默默抱猫听着的杨怀懿却忽然出声,小孩子不懂事,反而认真思考起来这件事的可行,“阿爷说圣上似乎想要见一见我,我和阿姐生得很像,圣上若是喜欢我,我就告诉他,我有一个适龄出嫁的姐姐,而且阿姐也喜欢他……”
话音未落,他感受到了来自小娘的不善,立马闭口不说了:“小娘我错了,小孩子不应该听这些事。”
婚事被人拿来说嘴,杨徽音却未如云氏想的那般生气,她只道了一句不和他计较,随后却想起来圣上的话。
怀懿生得确实很像她,只要初次见面他不给圣上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将来总归还是顺遂多些,当然他要是再有些才干就更好了。
她很欢喜圣上能惦记她的同母弟,但是也同样希望这孩子能够给圣上和她一份满意的答卷,而不是叫人议论以外戚晋身。
她握了握杨怀懿的手,温声道:“五郎,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杨怀懿不解,歪了歪头,不过正如许多长辈说着说着话,就能将话题硬生生拐到阿姐的终身大事上去,也有许多人讲着讲着,就能说到他的课业。
阿姐或许也终究成为了这种人。
不过对付这种问题,他倒是不像阿姐那样直白地说出来,只是很乖巧地应承下来:“伯祷知道啦!”
……
经过圣上的首肯,大理寺卿与远志馆商定,休沐之后的第三日正好是国朝的命官休沐,他利用这一日的午后来为女学生们上课,两不耽误。
远志馆里的女郎本来就有不少是暗暗倾慕大理寺卿的,而外朝九卿到内廷讲学,殊少见到他这样俊秀的郎君,因此虽然每一日女郎们都会精心妆扮,但这一日,却是格外用心。
杨徽音本来想要不要不打扮,直接这样素面朝天,后来一想却有些刻意了,拒绝也拒绝得小家子气,索性也拿出一个中午的时间费心思考着装上的事情,不愿意弱于旁人。
圣上坐在她身侧为她簪花,虽然频频令女郎不满,也十分有耐心,他的瑟瑟在男女之情上总有许多新奇的看法。
她以为教皇帝来亲自为她妆饰是用坦率来打消他的疑心与不快,事实上仔细来看,紫宸殿御前行走的内侍,今日几乎有些如临大敌的战战兢兢。
他真心喜爱的姑娘盛装打扮,却是为了去见一个她父母更认可的男子,哪怕她不喜欢,天底下未必有比这更令人郁卒的事情。
不过圣上还是很耐心地听她的苦恼和见解,终于,她选好了衣裳首饰,却对着满满一大盒的口脂十分头痛,“这又该搭哪个才好?”
她一心要打扮得出色,虽然并不是为了大理寺卿,只是她不肯谦逊,说是因为她弱于旁人,请使君选一位更好的美人相伴终身——她就是很好,万一他有继续的心思,她也会坦然地私下告诉他,杨氏的娘子并没有相中他。
圣上见那琳琅满目的颜色,深深浅浅的红,还有乌青的口黑,回忆起每日她来见自己的清丽打扮,心中莫名酸涩,如往常一般拍了拍膝,柔声道:“瑟瑟过来。”
杨徽音很喜欢要求圣上抱着她,也喜欢圣上主动说要来与她亲昵,因此虽然纠结唇色的苦恼,但立刻便坐到了他怀中。
她仰起自己的头,闭眼等待圣上在她眉心间怜爱的一啄,她曾承受许多回这样的怜爱,最开始或许是如父如兄一般的疼爱,后来却是恋人之间无言的缱绻。
圣上向来很喜欢她眉心处用妆笔勾勒的花朵,平日也情不自禁便去抚触亲昵,因此每一回额头那里她总是描摹得十分用心,还刻意兑了些味道清甜的香粉,引诱着他这样做。
然而这一回,她的下颚却忽然被抬起,隐约尝到了男子饮过茶后的甘芳留香。
圣上从前总是怕吓到了她,但今日的午间却很有些少年人的冲动,浅尝她檀口滋味,继而又有些不满足那些微的清甜,趁着少女惊愕愣神,更加深了这份突然的缱绻。
杨徽音待他覆上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圣人的心思,但是却因为手足无措,半点没有防备,明明圣上午间没有饮酒的习惯,她却似醉了一般,只知道任他索取,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与本能动作。
同时感受着他唇齿的强势与自己心跳的狂速,她头脑木木的,面色却愈发醺醺然,如玫瑰汁子的红。
她气有些急促的不稳时,这样的出格才中止。
圣上亲完了她,含笑低头去瞧,面色虽平静,然而她抬头望去,却觉他眼中脉脉情意,悸动不可言说。
他捏住她下颚,伸手到她的妆台前随手蘸了一点石榴娇,仔细涂在她颜色已经润泽的檀口上,大约是从呼吸间觉察出了她心内既慌又怯,笑着道了一句:“如此便已然极好。”
她掩饰般地轻轻咳了一声,起身恋恋不舍地瞧向圣上,她颊边的霞晕未消,局促不安,但圣上却很是释然,鼓励般地握了握她的手,“瑟瑟,走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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