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现在倒不害臊,拍了拍她背,忽而触及她柔腻肌肤,便想起灯烛下她如一块莹白的玉,温和道:“方才骑马不是很高兴,不是瑟瑟觉得天子至尊、不过如此的时候了?”
她想起方才的事,腮如桃色,也只能安慰自己他瞧不见。
圣上又不舍得真的拿她怎么样,她放下心来承接他,又有点回味他使坏给人带来的惊喜与害怕,于是预备来强他,结果分寸拿捏得不好分寸,一下送了好多,反倒真的弄痛了自己。
还要被他笑叶公好龙。
“以后郎君还是温柔些,我不要你来欺负我了,”杨徽音倦怠道:“其间欢乐确实不易,还是郎君以后能者多劳。”
然而圣上却是一贯要乘胜追击的,他见她羞,却凑近促狭,慢条斯理道:“不过朕觉得,欺负瑟瑟,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还不待她辩驳,便温柔阖住她眼,轻声道:“瑟瑟,睡罢。”
……
冬日的夜总是格外漫长,晨起是能凝住人气息的冷,年末的喜气与隐隐将至的欢腾在翌日暂且寂静下来,与前一日的声势浩大相比,偌大的帝宫在霭霭的晨雾中显得静谧美好,朦胧如九重仙境。
圣上这一日是不必早起的,只是依照往常的习惯早早起身,小别一月,又是不必再担心皇嗣来历,抛却所有顾虑,两人夜里虽然累,但是愈累,愈要迸发更多的热情。
杨徽音本来因为仙鹤带来的惊吓,就有些畏惧避火图上的手段,但是知道郎君很急于弥补许多年间的缺失,勉强捱着,后来又觉得喜欢。
结果就是她一再在睡前轻声念要早起,给自己暗示以后,到现在依旧很沉稳地留在梦中,被他握住一只盈盈把玩也不醒。
长夜难明,圣上见天边还蒙着暗色,就知道时辰其实也不早了,他想起身,却又舍不得这样一片如白云样可爱的温柔乡,哪里有这样的自制力主动与她分离,索性环抱她在怀,两人共寝。
杨徽音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伏在郎君怀里好眠,发丝被他贴心地拢在压不到的地方,只是眼睛向下瞟,却不免羞,轻轻推开他,转身不理。
“瑟瑟怎么了,晨起就要与朕发火,”圣上勉强睡了回笼觉,也极为轻浅,见她别扭,就主动凑过去,柔声道:“哪里不好,你同朕说。”
她咬了一下唇:“说了难道就能改?”
圣上见她身上虽未见什么痕迹,但从内而外的慵媚却很显然,知道是累坏了她,忍笑道:“朕尽量。”
“我没给你的时候,你不许不告而取,”她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很不高兴:“累得很呢,圣人又叫我不舒服,还要用水……我不想早起就擦身。”
冬日清晨,也只有衾被里的彼此是暖融融的,她很愿意依偎着他,却不喜欢他明知道她禁不得一点撩,还非得手里占便宜。
圣上不应答,手却换了另一边去怜爱,她背过身去,还正好方便了他,果然是哪个也不冷落。
她郁闷之至,想起入宫前李兰琼送的东西,很有心拿来气一气自己的郎君,但是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也不敢有这个胆子,侧头在他结实手臂处噬咬,如一只气愤的小兽,见上面几个圆圆的印才消解。
“没有要见的后宫,也得去拜见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她做了人家的儿媳妇,哪有半点不侍奉的道理,“真的不成了,太后娘娘说午后,圣人便真要我午后再妆扮起来么,咱们还得起身用膳,挑一挑衣裳和首饰才行。”
她眉目含情且嗔,叫人没有办法拒绝,但是圣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却又俯身细啜她耳垂,在她颈窝处平息许久才起身。
内侍和宫人们没有想到君王与皇后只卧到这时就起身,见圣上心情甚好,进去齐声恭贺圣上与皇后,讨了许多赏赐。
宫里有规矩,圣上为她穿衣提供意见的也不大多,然而到了妆容描摹一道,他便示意婢女退下,自己拿了胭脂在为她涂抹。
杨徽音见他专注,如同鉴赏美人图,也很调皮,悄悄去啜他食指,以舌轻抵。
只一下,她便重新正经了起来,如燕过掠水,只笑吟吟地望着郎君,“圣人觉得太后喜欢我涂这个颜色么?”
圣上被她轻触,也知是劣童一般的恶作剧,不计较她,轻声道:“瑟瑟无论什么样子都好,阿娘会喜欢年轻的女孩子。”
郑太后倒不是愿意为难儿媳的人,只是正值新年,剩余的时间不多,她不免要和皇后多商议一番,这还是她入宫以后的第一场重要宫宴,总不能叫外命妇与宗室笑话。
午后得了立政殿准确的消息,才同太上皇一道正襟危坐,在正殿等候他们,连带还有入宫陪伴父母的朝阳长公主和宇文冕。
彼此都不是第一回 相见,圣上还坐在他惯常的位置,而杨徽音则被郑太后叫到身边坐着。
“朝阳和皇后姑嫂两个一左一右陪侍阿娘,倒是很相称。”
圣上偶尔会和母亲说两句话,渐渐就不能从容介入内廷的话题,渐次沉默。
在内廷的女子面前,圣上与太上皇倒成了两个被冷落的人,太上皇退居长信宫多年,并不打算和皇帝闲聊时候过问朝政,顶多是看见他们夫妻彼此感情还好,嘱咐尽早诞育皇嗣。
杨徽音原先很害怕太上皇的一张冷脸,萧氏的男人生得大多端雅,只是因为混入了一点胡族的血脉,五官又不可避免地会深邃,有几分阴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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