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不能够!
果然是父女, 连醉酒后得嚣张劲儿都一模一样。
可无论容怀仲说什么, 高湛都含笑不语, 他不急也不恼, 只默默听着容怀仲得苦,抛开自己的立场不论,其实想想也还有些同情。
男子再是权利滔天,可终究还是他要娶人家女儿的人,他们在外是君臣,在私下,容怀仲是他的长辈。
高湛等着容怀仲愤愤不平得说了个痛快后,才缓缓道:“我的确不能代替婉儿,所以婚后也不会阻拦她向你尽孝,娘家她想回随时回便是。”
按着金国婚嫁习俗,女儿成亲得那一刻,便是夫家得人,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与娘家便只是外人,自此之后要恪守本分,相夫教子,除非特殊节日,否则归门寥寥无几。
可高湛竟能这样说,无疑意思就是成婚后,并不限制婉婉回娘家的自由,甚至为子女尽孝,他也没有任何意见。
这倒是让原本还满腔怒火,跟吃了枪药似的容怀仲,一瞬就熄火了。
可这事到底是空口无凭,容怀仲高兴之余也机智的分析了下。
“殿下珍爱小女,我很是欣慰,可此一时彼一时,殿下志向高远,并不安于如今之势,若他日坐了那个位置,今日之言语,便就要不做数了。”
老父亲也不傻,感动归感动,可他们心知肚明,翊王精心筹谋这么多年,在朝堂内部铺了张大网,这一切得一切,为得便是要争夺那龙顶之位。
若日后高湛做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宫规森严,他闺女又怎能如他所说那般容易,想回家就可回家呢?
容怀仲夹了一粒花生米送入口中,细品研磨。
眼中满满都是,“你别诓我!老夫可不信你这鬼话”一排大字。
他不信归不信,但容怀仲不瞎,虽然平时总嚷嚷着女儿吃亏,有事没事就和翊王对着来,抢女儿。
可高湛到底对婉儿好不好,容怀仲看得跟明镜儿似的,否则他也不会默许这桩婚事。
所以眼神揶揄揶揄也就算了,话上还是要拉回来,往回挽回的,“殿下能有此番心思,有此番话语,老臣便已经很是欣慰。”
他自知帝王最是身不由己,他信他若是王爷,女儿可随时随地出入王府,归门看望他。
可若有一日在那九五之位,众目睽睽之下,岂非胡闹。
大是大非,他还是理得清的。
可高湛却说:“并非一时冲动之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真心之言。”
他向来对自己所说得话负责,从不做孩子言语,这点容怀仲是身深信不疑的。
高湛望向窗外那遥不可及得明月,眼中多了几分怅然,“本王的确志向高远,可目的从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殿下不欲夺皇位?”容怀仲惊讶道:“既不在此,那这许多年的筹谋……?”
诚然,高湛这些年所有作为,明晃晃的目的都是为着那皇位而去。
可皇位于他而言,三世都是唾手可得之物,唯有那个小姑娘,是他费劲了心思,用了三世才取得了芳心。
有些心事,高湛已经藏了许多年了。他自饮一杯,眸中带着几分容怀仲看不懂的笑。
他直接了当,“不为皇位,只为她。”
她?
容怀仲自然知道翊王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他做了半辈子仕途,如今坐到太傅之位,可与皇家而言,也只是君臣而已。
若非女儿,他何德何能,能与堂堂翊王殿下夜半小酌,对酒谈心?
可容怀仲很仔细得回想了下,若翊王这么多年得处心积虑并不是为夺嫡而筹备,都是为了女儿,那么从他在扬州查盐税深陷局中,得翊王出手相助,再到他为翊王所用,甚至是两府间打通暗道。
这一切甚至是更早得时候,翊王就已经对女儿动了心思的话……
容怀仲愣住了,可那时他的女儿才五岁啊!还是个小娃娃。
翊王也不过才十一岁,这……怎么会!
“大人相信重生吗?”
几轮下来,容怀仲已经醉意明显,可男子神态自若。
容怀仲耷拉着眼皮,“什么……重生?”
字面意思,他乃饱读诗书的大学士,二十多年前的文状元,重生二字还是懂的。
所以也不过是顿了两息,容怀仲就跟见了鬼似的倏得起了身,“招魂大法?涅磐重生?”
这些在异事才能听到的故事,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当朝太傅也只是□□凡胎的普通凡人,容怀仲听得下巴都要砸在地上了。
“这世上果真有此等异能之事?”
高湛从未与人提过他乃重生之人。
之所以与容怀仲提起,是因为容怀仲对他与婉婉得感情,总是持有怀疑态度。
诚然,他这样得一个人,短短数月时间,便爱一个人,爱到深入骨髓,的确不合理。
如此他只能和盘托出,解他心疑,让他安心将女儿完完全全交给他,不再有任何顾虑。
可容怀仲压根就不在乎这个,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翊王是重生而来的人,那么他……
“你说我死后,可能重生再遇亡妻?”
他饮了酒,本被酒精醺醉得大脑却因此事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高湛眸子微闪,良久他肯定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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