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生死不明,良王又不在上京。
邕王在这个时候选择逼宫无疑是最好的机会,此时大量军队涌入上京城中,最先控制得,便是在朝中有撼动地位,却又与他对立的几位权臣。
容怀仲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些昨日他们在萧园便已说过,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可那是在父亲装病的情况下,就是把容府围得水泄不通也没什么,可如今父亲中了毒,急需请郎中解药,这便是最要命的了。
“这么快!”管家一时愕然邕王的速度,昨儿他与容怀仲谈起时,还推测许在除夕发难,结果二十九便……
如今容怀仲被容怀娟下毒昏迷,且正值邕王宫变这个档口。
此事必有蹊跷,可事已至此,如今还来不及考虑这个。
越是到火烧眉毛,性命攸关之时,越不能自乱阵脚。
院子里,已有下人开始慌乱了,婉婉攥紧了帕子,咬唇思索片刻,让管家去门前与官兵游说。
就按着一开始计划得那样,做出火烧眉毛,事态紧急的样子,不要露出丝毫破绽。
诚然邕王就是要治父亲于死地,必不肯放人出去请郎中的,所以她叫十个保镖来,与她一起从密道出去。
她去萧园请郎中为父亲诊治,保镖则派出去找容怀娟。
她不知父亲中得是什么毒,万一这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才有,婉婉不敢冒险,“务必要将她找到,抓回来!”
十个保镖齐齐保证,“小姐放心!”
虽然十个保镖身形单薄,婉婉起初很是惆怅,但多次救她于危难且功夫高强,婉婉已经对他们越来越信任,看着越来越顺眼。
“好。”
婉婉点头,十个保镖过了暗道便以轻功消失在院中,抓人去了。
周管家见到婉婉,以为容小姐来找殿下,便说今日不巧,殿下并不在园中。
婉婉走得急,有些喘,嘴里冒着哈气儿,头上不知在哪刮了雪。
她道:“周伯,我不是来找殿下的,我是来找您的。”
邕王宫变谋反,军队已经进了上京城,如此形式紧急得情况,她自然知道先生此刻人肯定不在萧园。
“找我?”周管家先是一愣,随后略有猜测,“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婉婉点头,“我父亲中毒昏迷不醒,府里又被官兵包围,府中人出不去,恳请管家帮我请位郎中来,为我父亲医病!”
周管家一听,神色大变,知道事态紧急,一边安慰婉婉,“小姐莫急。”
一边忙派人出去,“快去请冷太医过来。”
冷太医是高湛的心腹,没一会,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两座府园虽是一墙相临,但只后院向靠,正门皆在两条不同街道上,所以并未惊动外面的官兵。
不出婉婉所料,容怀仲的确是中了毒,且这毒剂量很大,若不得及时医治,用不了一个时辰,便会被毙命。
这时十个保镖也把逃跑的容怀娟抓了回来。
被宣平伯府赶出来的容怀娟犹如一只丧家之犬,早已没了伯爵府夫人该有的风光派头。
她见到容怀仲病卧床榻,冷静得,就像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丝毫不见半分惊异之色,这无疑也证实了她便是下毒之人。
婉婉对这位黑心肠的姑母并无什么话可说,让保镖抓回她,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救父亲的机会。
既方才冷太医说这毒他可解,那么容怀娟便没了可用价值,既无用她见看都不愿看一眼,便只吩咐:“待事过之后,将她送入内狱。”
保镖甲应声说:“是。”
这时冷太医过来禀报,“容小姐,解药已经喂给容大人服下了,但其毒剂量太重,能不能解,还要看明日之前,容大人能不能苏醒,若苏醒便已无碍。”
婉婉颔首,一颗心到底还是悬在了半空,她道了声“劳烦冷太医了”,便叫管家去送。
冷太医多少也有耳闻翊王与容家小姐之间的关系,且周管家既能请他过来,便也能品出这其中几分玄机。
若传言是真,那么躺在床上的容大人便是翊王的岳丈,岂敢怠慢。
他俯身,说他明儿一早还会过来为容大人诊治后才退下。
婉婉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正欲起身去看看父亲。
结果原本神色还异常平静的容怀娟,听太医说容怀仲还有救后,竟奋然想要起身,力气大的两个保镖都按不住。
“太医?哪来的太医?”她根本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伸着脖子往里看,执迷道:“官兵把这围得苍蝇都飞不出去,怎么可能会有太医?”
何止有太医,还配出了解药,解了毒。
这怎么可以!
容怀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可婉婉却觉得有些可笑。
“姑母都能被我的保镖从外面不动声色的抓回来,这里有太医很奇怪那?”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却丝毫没有半分悔悟。
方才见到姑母,婉婉还可以保持平静的情绪,也算是晚辈留给长辈最后得体面。
可瞧着容怀娟歇斯底里得喊着这不该有太医为父亲诊治的样子,便是最后一丝体面也被她撕破了。
“就那么想要至父亲于死地?”她攥着帕子的手在隐隐颤抖,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处心积虑,你到底想要什么?”
“啪!”得一声,衣妈妈走上前,用尽毕生得力气,狠狠给了容怀娟一个巴掌,直打得衣妈妈得手都没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