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时间,应当是帝王用膳的时辰,但是大抵是冬日,天色暗得快,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阿矜到的时候唐祝正在临华殿外头候着,看见阿矜,出声提醒道:“陛下让你进去。”
“奴婢知道了。”阿矜应声的同时,便有小太监掀开门口的帘子,阿矜顺势进去。
殿内同昨日一般,照旧燃了龙涎香和红箩炭,阿矜刚进到殿内,就觉得有些燥热。
刚掀开珠帘,就瞧见陆倾淮坐在上位,旁边坐着一位穿着宝蓝色孔雀纹锦衣的女子,便是这样远远地看一眼也觉得肤如凝脂,乌发雪肤,红唇淡眉,好看得紧。
那位女子阿矜此前中秋佳宴时见过一回,那就是厉榛榛。
厉榛榛坐在陆倾淮旁边,陆倾淮这会儿就穿了一件鸦青色长袍,玉冠将发束起,倒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如此场景,两人看着倒是极登对的。
“奴婢,见过陛下,皇后娘娘。”阿矜说出皇后娘娘这几个字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看陆倾淮对厉榛榛的态度想来应该是认了她皇后之位的。
陆倾淮原本看见阿矜进来还有一丝莫名的雀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到她唤厉榛榛皇后娘娘,又莫名有些不痛快BBZL 。
厉榛榛见人进来,原本还有些不快,但听见阿矜叫她皇后娘娘,那些不快倒是一下就一扫而光了。
阿矜跪着迟迟未等到陆倾淮让他起身,还有些疑惑,接着便听见陆倾淮的声音响起:“你先回去吧。”
“是。”阿矜应声,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就听见陆倾淮略微不耐烦的声音,“不是你。”
不止阿矜一怔,连厉榛榛也是,殿内除了阿矜,便只有厉榛榛了,说的不是阿矜,那……
阿矜一时间心跳得很快,陆倾淮的一句话,便无形之中让她将厉榛榛给得罪了。
厉榛榛有些尴尬地站起身,瞟了跪在地上的阿矜一眼,她的眼神极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那臣女就先告辞了。”厉榛榛福了福身子同陆倾淮道。
陆倾淮并没有应声,但厉榛榛注意到陆倾淮的眼神,分明没有在她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身上。
厉榛榛没再说话,掩了眼里的失落慢慢地往外退。
“过来!”
厉榛榛刚走,阿矜就听见陆倾淮开口,站起身,有些忐忑地走到陆倾淮身边。
“你倒是乖觉,自己认未来的主子。”
“奴婢……奴婢……”阿矜一时语塞。
“什么?”陆倾淮应声,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些气声,听着无端有几分温柔。
他像是真想知道理由,耐着性子问。
“陛下恕罪,奴婢知错了!”
阿矜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抬头。”耳边传来陆倾淮命令的声音。
阿矜屏住呼吸,抬头,却不敢看陆倾淮的眼睛。
“看着朕。”
阿矜对上陆倾淮的眼睛,他的眉眼凌厉,阿矜原本就带着惧意,看着他的眼睛,更怕了,强忍着害怕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突然下巴一阵冰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倾淮的手已经在她的下颌了。
“你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朕。”
“奴婢明白了。”阿矜应声。
陆倾淮仔细端详着阿矜的脸,不算极漂亮,但是是真的白,如羊脂玉一般,清秀得紧,耳边落下几缕乌发,甚是惹人怜爱。
“磨墨吧。”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倾淮松开手。
“是。”阿矜应声,自觉地拿起桌上的墨。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就听见外头唐祝的声音响起:“陛下,崔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陆倾淮应声完,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气。
阿矜就看见崔风遥从外面进来,穿着一件月白色山茶绣花长袍,男子的衣上绣花纹,一般不会选山茶这类红艳的,因为会显得女气,但是在崔风遥身上,这件长袍倒是很合适,若是站在雪地里,看着应该更好看,大片殷红的山茶绣花从脚边往上开,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微臣见过陛下。”崔风遥跪下行礼道。
“起身坐吧。”陆倾淮将手上的笔放下对崔风遥道。
“谢陛下。”崔风遥站起身,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外头就有人进来奉茶BBZL 。
“罪臣陆倾溢的下落已经有些线索了,不日便能抓获。”崔风遥吹了吹刚奉上的茶,抿了一口。
“不论生死,都要带回皇城。”陆倾淮开口,阿矜听陆倾淮这么说,莫名吓得颤了颤,脑子里莫名想起陆晴和慈宁宫那个宫女的死状。
“是。”
“旧臣流放、革职,朝中人手不足,微臣提议,不如将春闱提前到现在,为朝廷选拔人才。”崔风遥接着开口道。
“甚好,此事就交由你办了。”
“微臣,遵旨。”崔风遥躬身应了。
两个人期间又谈了些别的国事,崔风遥中间暗示过陆倾淮让她出去,她正要出去,就被陆倾淮叫住了。
也是,连弑君都亲眼见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春闱提前,倒是让阿矜想到了一个人:李疏鸿。
阿矜邻家的兄长,进宫前帮衬过阿矜家里不少,进宫之后也偶有书信往来,之前倒是听他提及想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也不知道经历过宫变他还要不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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