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明白了。”顾怀远拱手躬身退出去。
阿矜看着手上珠帘摇晃的冕旒,有些出神,姚华今日看向陆倾淮的眼神,阿矜现下还记得。死卫今夜便会到瑞山,想来今夜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听陆倾淮的语气,像是一点都未将他们放在心上,姚华他们BBZL 大抵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和谋划全都在陆倾淮的掌控之中,甚至,这一切能够进行下去,都是陆倾淮的授意。
“传膳吧。”陆倾淮看着在出神的阿矜吩咐道。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陆倾淮的声音又轻,阿矜反应过来陆倾淮是在同自己说话,将冕旒摆到架子上,福了福身子,应声道:“奴婢这就去。”
走出厢房,天色已经很暗了,看着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唐祝见她出来,看向她:“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传膳吧。”阿矜传话道,接着觉得脸上有些凉凉的,再抬眼,雪花已经飘下来了,细细密密的,满目纷纷。
“我去烹一盏茶来。”阿矜有些心神不宁地开口。
唐祝自然也知道阿矜愁的是什么,知道她胆子小,看着廊下的雪轻声宽慰道:“今夜的风雪再大,明日的祭祀祈福该继续还是会继续的。”
阿矜福了福身子,接着错身过去。
作者有话说: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咸阳城东楼》唐·许浑
日更或者隔天更,有时候很忙就会隔天更,不好意思啦。
第四十章
阿矜烹好茶端着茶盏往厢房走, 厢房和小厨房的廊道是不连贯的,中间有一段没有廊道遮蔽,雪愈下愈大, 阿矜走到廊道的尽头才想起来这件事, 抬眼看了一眼漫天的大雪。
方才还是黄豆大小的雪花,现下已经如鹅毛一般了,轻盈灵动,却满是寒意。阿矜盯着看了一会儿,有些入神, 想起手上的茶盏,快步穿过去, 有几片雪落到她的脖颈上,凉飕飕的, 阿矜缩了缩脖子。
走到厢房门口,唐祝看了一眼阿矜, 伸手指了指阿矜的头上。阿矜反应过来,将手上的托盘递给唐祝,唐祝伸手接过,阿矜伸手轻轻拍了拍头,掉下来一些雪花晶莹的碎屑。
阿矜端着茶进去的时候,陆倾淮已经坐在桌前了, 今晚的晚膳是面,不过陆倾淮毕竟是皇帝,即便是素面, 桌上依旧放着一桌的菜。
“陛下。”阿矜端着茶进去, 行了礼, 接着将茶奉到陆倾淮的手边。
阿矜有心事, 面也有些用不下,吃得很慢,陆倾淮细看了一眼阿矜,未开口。撤了饭菜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陆倾淮走向书桌,阿矜以为陆倾淮要看折子,跟在陆倾淮身后一块往书桌那边走,她没想到陆倾淮会突然停下,撞到陆倾淮的背后,吓得一下就跪下了:“陛下恕罪。”
“我们阿矜是不是怕了?”陆倾淮开口问道。
阿矜伏跪在地上,看不见陆倾淮的脸,缓缓吐出一口气回道:“是。”
说不怕,怎么可能,姚华和徐镜廷都召了死卫过来,摆明了就是要陆倾淮的命,陆倾淮虽胸有成竹,可到底也是人。禹王和肃王当时谁不是胸有成竹,可还不是失手了,成为了阶下囚。成王败寇,亘古不变的道理。
阿矜正想着陆倾淮会说什BBZL 么,骤不及防身体一空,陆倾淮微倾身伸手就将阿矜拉到了他的怀里。
阿矜不敢动,耳畔传来陆倾淮的声音:“有朕在,你怕什么?”
“是觉得朕会输吗?”
“奴……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胆子有些小。”阿矜怯生生地应道。
陆倾淮的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小孩一样。明明他也才大了她三岁。
陆倾淮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在安抚她,之后便回到书桌前坐着了。阿矜在他旁边站着,给他磨墨。
许是知道今夜会发生什么,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难熬。
“陛下,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来了。”唐祝的声音,不知为何,阿矜总觉得他说这话时,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进。”陆倾淮应声道,手上的动作未停。
接着门便开了,阿矜看见进来一个宫女,很眼熟,应当是上回他们在慈宁宫见到过的那位。
“奴婢见过陛下。”那宫女躬身一礼。
“起身吧。”
“谢陛下。”宫女应声接着道,“太皇太后娘娘在大雄宝殿,说有些话想同陛下说,让奴婢过来请陛下现下过去。”
陆倾淮听见这话,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若是朕不去呢?”
那宫女一滞,接着福了福身子道:“太皇太后娘娘说,她今夜都会在正殿为南锦国祚祈福,陛下何时得空,何时过去便好。”
这话当真是滴水不漏,姚华是长辈,说出这话,已然是放下了身段,若陆倾淮不去,也着实说不过去。
“下去吧。”陆倾淮接着开口道。
“是。”宫女躬身施礼缓缓退出去。
宫女出去之后,厢房内静默了片刻,接着阿矜便瞧见陆倾淮将手上的狼毫搁置在翠绿色的玉石笔枕上,站起身开口道:“阿矜。”
“奴婢在。”阿矜有些忐忑地应声。
“同朕一块去吧。”陆倾淮说得轻描淡写。
“是。”阿矜应声。
答应还有活路,可若是拒绝,阿矜觉得自己大抵马上就会被陆倾淮掐死在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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