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方子拿给他们瞧。”陆倾淮接着说道。
唐祝一下就懂了:“奴才明白。”
唐祝出去了好一会儿,接着拿着方子进来道:“陛下,太医们都瞧过了,这方子,并无问题。”
“张太医,之后交给你了,抓药、查验、熬煮,你亲自看着。届时若是有一丝差错,朕,唯你是问。”
张城诚惶诚恐地磕头应声道:“微臣,遵旨。”
顾怀远办事利索,很快就将人都带到殿外了,进到正殿复命道:“陛下,都已经办好了。”
彼时陆倾淮坐在龙椅上,桌前的烛火一晃一晃的,映在他的脸上,仿若鬼魅:“都给朕到外头看着。”
在场的太医皆是一愣,反应过来跪下应声道:“臣等,遵旨。”
太医都出去了,陆倾淮也起身,往外走。外头的雨,还是很大,因着涉及的人数众多,长板凳一条接着一条,好像看不到尽头。偌大的临华殿外头,此时看着,倒是有几分拥挤了。那些人被穿着蓑衣的侍卫架着,雨淋在身上,嘴里还喊着“奴婢(奴才)冤枉,陛下恕罪!”狼狈至极,邓清希也在其中。
陆倾淮站在檐廊下扫了一眼,冷冷地开口道:“动手吧。”
“是。”顾怀远领命。那些侍卫得了令,将人按在长板凳上,挥起了旁边放着的两寸厚的长板。
顾怀远手下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每一次下手,都是下了狠劲的。刚开始打的时候,哀嚎声、求饶声、惨叫声在嘈杂的雨声和雷声中此起彼伏,打了好几下板子之后,声音便慢慢地轻了下去,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板子的声音“啪/啪/啪”的,隐匿在这样大的雨声中,有些听不清,周遭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有一种死亡将临的味道。
陆倾淮转过身,往临华殿里走,顾怀远看着陆倾淮的背影,冷声命令了一句:“不准打死。”
“是。”侍卫皆应声。
顾怀远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诧,惊诧之余,是心惊。竟有人敢在御前放肆,当真是胆大包天。
想到这,顾怀远的眼神更冰冷了几分。
阿矜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醒来的时候有些懵,仔细听,声音倒是听不清楚了,只听见“噼里啪啦”BBZL 的雨声混着几声雷声。正要再睡的时候,听见了一阵脚步声,试探地唤了一声:“陛下?”
话音刚落,偏头就看见了陆倾淮。
阿矜看见陆倾淮又唤了一声:“陛下。”
他身上还穿着玄色朝服,带着些外头的湿潮之气。陆倾淮看见阿矜,笑了笑,问道:“怎么醒了?”
“许是方才做了噩梦,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便醒了。”阿矜应声道。
陆倾淮坐到榻边伸手摸了摸阿矜的脸,凑到阿矜的脖颈边,吻了吻她左耳边的小痣。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开口道:“躺下吧,朕陪着你。”
“好。”阿矜笑着应声,再躺下。躺下的时候,见陆倾淮还坐着,开口问道:“陛下不安置吗?”
“朕还有些事。”陆倾淮应声,接着笑着调侃道,“看来阿矜很想同朕一块睡啊?”
阿矜害羞,脸有些红了,转过身去。陆倾淮看着阿矜的模样,心头一动,但一想到方才的事,又觉得心惊。
若她真的被害了……思及此,陆倾淮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阿矜困倦,听着雨声,没一会儿便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刘知秋看着行刑的场面,心惊肉跳,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地上淌着的雨水变红了。
他原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或是廊下的灯笼昏黄的光映得地上的雨水变了颜色,可那红色愈发深,他才知道自己没看错。大抵是因着雨大,空气中的血腥味倒是不甚重,但是仔细闻还是能闻到一丝。
之前听太医院的同僚说起瑞山祇园寺观刑的场景,只觉得有些夸大,如今看来,当时的场面,应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知秋不敢看,垂眸看着檐廊下被雨打湿的砖石,心却紧张得很,七上八下的。
“大人,招了!”
侍卫的声音透过雨声伴随着板子的声音一起传过来,廊下的人一心都在他们那儿,他们有什么动静,一下就知道了。刘知秋听得心猛得一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趴在长凳上的小太监已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时候顾怀远已经撑着伞走到了那长板凳边,不知道同旁边的侍卫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停下。
板子的声音顿时就停了,只见顾怀远伸手,狠狠地抓起那人的头发,交谈了几句。刘知秋看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陛下。”
顾怀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陆倾淮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阿矜,伸手勾了一缕她的头发,停顿了好一会儿,接着又抚了一下她铺在榻上如绸缎一般的乌发才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殿外,门口的人见陆倾淮从里头出来,跪下行礼。
“陛下,招了。”顾怀远见陆倾淮出来同陆倾淮道。
陆倾淮看了一眼厚重的雨幕,开口吩咐道:“照看好她。”
“是。”站在门两边的奴婢应声,陆倾淮这才同顾怀远往正殿走。
“是个抓药的小太BBZL 监,承认是他下的药。”顾怀远一边走,一边禀告。
正殿里,太医都已经进来了,乌泱泱的跪了一地。最前头,站着两个侍卫,还有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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