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宛僵硬的笑容这才缓和过来,脸色也好看了些。她又想了想,道:“那你、你别到时候不过来,奴才等着。”
她一个人泡多无趣,跟裴渡一起泡还能聊天。
她与那春柔都是太监装扮,小二与老板都有些惊诧。
非常奇怪,小太监居然对掌印撒娇,掌印居然还应了。可想而知这名小太监必然是得宠的,多讨好他也是极好的。
这两人说的话,也似乎不像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
她心满意足地跟着老板离开,步伐轻快,高兴的很。
裴渡正上楼收拾东西,小二带他道:“掌印,这是您的房间,是顶顶好的上房。”
裴渡颔首,道:“有劳。”
小二受宠若惊,忙点了点头,心想这司礼监掌印也不像是个坏坯子,居然还如此有礼貌。
外人都传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小二战战兢兢,此时也放松了警惕,退了出去。
裴渡打开门,却发现一个女人在里头换衣服。
那春柔衣衫不整地瞥了他一眼,又兀自上前来,笑眯眯地道:“掌印,今夜春柔伺候您如何?”
裴渡笑了一声:“好啊。”
他笑得放肆,仿佛甘之如饴。
春柔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来,他勾住裴渡的脖颈,就要吻上去。
他喜欢自己了……计划就要成功了!
下一秒,自己的脸却侧了过去,“啪”地一声响,原是裴渡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巴掌,脸上很快出现五指的红印,触目惊心。
裴渡依旧是笑吟吟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像是毒蛇吐信一般淬着毒液:“若是陛下知道你来本督身边是这个样子,衣衫不整地凑上前来,会怎么想?恐怕会换一个人,换到本督身边,你也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大齐看重男女风化,尤其是皇帝,就算是要撮合,也不喜欢女子这样做。若是知道,会不高兴。
春柔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裴渡现在很想杀她,却又杀不了。
到时候再抓住这个把柄告诉陛下罢,等他气消了,就不会给他找新对食了。
他语气森冷,打开门:“穿好你的衣服给本督滚。”
春柔顿了顿,捂着半边脸,泪水滚滚而落,模糊了视线。
他打了她……
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打了她,今日还被他抓住了把柄。
他身边的小对食太能抓住他的心了。
换个计划,应该让这个小对食自愿离开他,让她有可乘之机。
脸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春柔哽咽一声,飞快地套上衣服出了门,泪水划过脸侧,淌下来。
裴渡有些疲倦,收拾了片刻东西便下了楼。
汤泉热气腾腾,他按了按太阳穴,手里抱着浴衣,走到了屏风后。
那屏风估计是给人换衣裳用的。
下一秒,他立马退了出来。
容宛正换着衣裳,看见裴渡走进来,“啊——”地尖叫了一声。
裴渡惊得耳尖都红了红,居然看见了容宛在换衣裳……
他也不是没看过她坦诚相见,但他也会慌。
灯影绰绰,在屏风后还能看见少女窈窕的身形,勾人得很。
他不愿再看那屏风,看得他心烦意乱。
容宛迅速换好衣裳,听到裴渡在另一边道:“对不住。”
容宛闷声说:“无事。”
她的指尖在颤抖,耳垂红得像是能滴血,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来。
太尴尬了……
“好了吗?”
他的声音又从另一头传来,小心翼翼。
容宛衣着一身浴衣,浴衣宽大,也很厚,不会让人觉得冷。汤泉温度也不高,这天气太冷,快入冬了,若是不穿厚浴衣,也会冷的。
“好了,”她颔首,不敢去看他的脸,低声说,“我先下去。”
裴渡点了点头。
他下汤泉的时候,容宛半个身子正在水中,散了头发,披在肩上。鸦睫微微颤着,上面沾了些许水珠,似乎要睡着了。
温度正好,不冷也不热。裴渡也学着她的样子将半个身子放在水中,离她很远。
他不敢过去,好在汤泉不大,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唤了一声:“掌印?”
“我在。”
容宛思忖片刻,问:“掌印,那春柔怎么办?”
裴渡一提到她便心里窝火。
“方才本督进屋子的时候,发现她衣衫不整在房里等本督,”裴渡的声音很凉,“本督抓到她这个把柄,今后告诉陛下。”
她好奇地问:“那掌印是怎么做的?”
裴渡说得风轻云淡:“本督打了她一巴掌,没杀她就是好的了。等陛下火气过了,本督再想办法把她退回去。”
一副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模样。
容宛敛了眸,看着被裴渡一拍一打的水花,溅湿了他的浴衣。
“我多给陛下送几幅画,”她想了想,“陛下喜欢,或许就没那样气了。”
裴渡点了点头,玩弄着水花,捻起汤泉中飘着的花瓣儿,又碾碎在手心。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东聊西扯,容宛似乎是觉得无聊,小心翼翼地朝裴渡那边过去。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一句话也没说,容宛像是要睡过去,眼皮耷拉着。
不知过了多久,裴渡在她耳边低声道:“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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