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的娘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东西。
门扇打开,凌昭抬起眸子:“可害怕了?”
林嘉用手按了按,发现那些切面也不是整块的,而是很多小构件组合起来的。很多部位都可以挪动。
林嘉看得明白。
不需要再拿回来了,死当即可,等于是卖给当铺了。
三个人便回屋里收拾。林嘉犹豫了一下,道:“王妈妈,我娘也还有一些旧物,没有我姨母的好,倒不必处置了。你看看,若能穿,便拿去吧。”
林嘉点点头。
待六房的人走后,王婆子道:“那,那我们收拾东西?”
林嘉把那东西又包好,收进了自己的箱子里。
便一起抬了箱子,把压在下面的林嘉母亲的那只箱子拖了出来。
只打不开。
当天晚上,夜色浓时,林嘉听见了拍门声。
外壳上嵌满了螺钿,闪着珍珠光泽,一看便价值不菲。
晃一晃,隐约觉得里面是有东西的。
她鼓捣了一会儿,放弃了。
小宁儿:“姑娘?”
其实小院里早在等这一日了。
说方块不是方块,说像球又不是球,是有很多的切面,也可以稳稳当当放在桌子上。比男人的拳头大一圈,但也不是很大。
林嘉知道自己的娘是从宫廷里出来又去了贵人府里的。
她老成,林嘉也受教,便听了,先收到一边。
元宵灯节见过的马姑姑上前来,也是一身黑衣,好像从夜色里浮出来似的,无声无息。只她还带着个包袱。
林嘉摸摸她的头:“我也就快要离开这里了。”
自蔡妈妈说都给她,林嘉便杜姨娘的旧衣服都又拾掇了拾掇。杜姨娘的衣衫料子都还不错,王婆子说的“处置”是拿到外面当铺里当掉。
王婆子道:“姑娘,姨娘的那些旧衣服,不然我帮你送出去处置了?”
鲁班锁。
外面人答道:“我。”
王婆子想撤。
树上花都开了,有些花瓣随着夜风缓缓飘落。
王婆子不吃独食,还招呼小宁儿:“给你祖母也拿两件。”
凌昭道:“你们先安置,我在这等你。”
要防的是什么人,林嘉心里明白。
“别怕。”凌昭说完,微微转头,唤了一声:“马师姑。”
小宁儿眉头一拧:“不拿,都给你。”
裁撤丫头婆子是三房撤的,十二郎也是三房的人,待他从学里回府里,或许就会得知林嘉独自一个人住在小院里了。以他的性子,未必不会生出什么歪念头。
林嘉便带着马姑姑进了屋,让她用杜姨娘以前的房间,把洗干净收起来的被褥也重又拿出来。
那就都归王婆子了。白得许多衣服,王婆子眉开眼笑。
林嘉觉得,这一个包裹得如此严密,藏在箱子深处。看得出来她娘是十分珍爱这东西的,既如此,倒可以作为她的遗物收藏起来。
这只箱子从林嘉母亲去世后,就没再动过。当时杜姨娘说:“她的银子我帮你收着,其他都是旧东西,等你大些,由你来处置。”
王婆子便递给林嘉:“姑娘。”
凌昭道:“你一个人不行,需得防着什么人翻墙入室,趁虚作恶。”
书里见过的。许多小构件组合成了一个整体,里面有小空间,可以藏一些小东西。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收纳容器,并且只有掌握了方法的人才能打开。
很沉,虽然外面嵌满螺钿闪着光泽,但感觉构件本身应该是金属的。
林嘉赧然:“有一点。”
女孩子要是失了贞洁,要么死,要么出家,要么从了那个人。
马姑姑一把抢过来:“我自己来,你去跟他说话。”
门口没有人,走出去两步,看到凌昭站在院子外面那棵树下。
她想了想,对小宁儿道:“也好,你去水榭与他说一声,就说……不要再安排人过来了。”
林嘉弄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了。
其实白日里林嘉尚没觉得什么,等王婆子小宁儿都走了,到了晚间,的确是害怕起来。
小宁儿泄了气。
小宁儿的娘死了,她祖母只看重孙子,加之她生得相貌普通,几次府里挑小丫头都把她筛下去了,她祖母便很不待见她,常骂她是吃白饭的。
小宁儿道:“我去告诉水榭去。”
林嘉翻了翻,翻出来一件她母亲生前常穿的衣裳留下做念想,道:“其他的都可以拿走。”
在静谧夜色里看到他站在那棵花树下,多么地令人安心。
鲁班锁有许多种,由简单而复杂。当初从书上看到的时候,简单的那些林嘉也没看明白到底是怎样解构的。而这个显然是很复杂的哪一种。
她自己过去,隔着门问了一句:“谁?”
特别拍门声响起的那一刹,心里都突了突。
直到听到这个声音,才安下心来,放心地拔开了门栓。
书上说这种东西里可以藏秘物。但手里这一个光彩烁烁,与其说是藏东西的东西,更像是摆设或者精巧的玩意。
林嘉她娘的旧衣裳没什么好料子的。但正适合王婆子穿。王婆子怎么会嫌弃,直说:“给我我就要。”
林嘉一个人了,才将那个裹成了球似的东西拿过来,一层层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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