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正欲说点什么。
李弗襄围得密密实实的帷帐,猛地叫人拉开。
光刷的一下透进来。
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就站在外面,虎着脸看李弗襄。
坏了。
皇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但是显然已经听到了些不合适的话。
李弗襄瞧着皇帝,到了嘴边的话,气势先弱了三分:“……孟昭仪,嗯,太不懂得体贴人了,怎么能这样呢。”
皇帝简直要被气笑了,抬手狠狠的崩了一下他的脑门:“纵得你无法无天不像话!”
第94章
皇帝撂下一句“等着”转身去换身常服。
李弗襄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 又瞧了瞧高悦行,道:“……怎么就没人通报一声呢。”
高悦行摸摸他被弹得通红的脑门,笑话道:“你睡觉把脑袋睡傻啦, 这里是乾清宫,皇上的寝宫,有谁回自己屋子还要先着人通报的!”
孟昭仪的事情还没说完,高悦行虽然当了个乐子听, 但还是暗暗留了心。
皇帝换了常服再进来暖阁, 他找李弗襄, 其实是想谈秋猎的事。
秋猎在即, 李弗襄身体虽然不好,但是皇帝不忍心把他留在宫里。
“准备准备, 一起去吧。”皇帝说:“今年你封了王, 又当上了小将军, 咱们爷俩还没正经喝过一杯呢。”
当日, 李弗襄率军从西境归来时,身体的虚损已经到了极限,全靠着药力在强撑,庆功宴上,李弗襄只浅露了一面,便被皇帝带回乾清宫, 请了太医细细诊治, 继而又被押着养了几个月的身体。
皇上说:“狐胡已彻底归顺, 以后再也不用你上战场了。”
李弗襄瘪嘴。
显然是不愿意。
皇帝道:“比起建功立业, 我们都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高悦行十分赞同, 觉得皇帝难得能说句人话, 简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皇帝动手拍拍他, 说:“秋猎盛会,但是今年注定不太平,朕再给你个施展拳脚的机会。”
秋猎会不太平。
高悦行将重点记在了心里。
皇帝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高悦行的目光与李弗襄对上了,李弗襄冲她一颔首,神色少见的严肃道:“你近日多加小心。”
高悦行点头说好,道:“你也是。”
又过了几日,宫里有消息传,说皇帝给温昭容的宫里送了很多酸口的梅子。
有人猜测,温昭容腹中的有可能是个男胎。
再过几日,太医院里也传出了消息,皇上御用的赵太医,真的暗示过,男胎的可能性很大。
秋猎的筹备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名单呈交给皇帝面前时,皇帝朱笔划掉了温昭容的名字,说温昭容最近胎象有些不稳,不宜景门宫里,惠太妃也给了信儿,说不去。
反正她向来也没去过。
春和宫的贤妃也不爱出去凑热闹,以前多半是她留守宫中,但是今次一反常态,皇帝亲自询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往萧山行宫小住。
贤妃觉得自己愿不愿意不重要,讨皇上的欢喜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皇上想让她去,那她就去呗。
于是贤妃带着公主,也开始为移居行宫做准备。
高悦行倒是不需要费什么心思,她孤身一人在宫中,傅芸只稍微一修整,便将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收进了一个箱子里。
剩下的时间便是静等。
药奴在医库里呆了几天,前些天还规矩,后几天已是明目张胆的到处翻阅,包括先太后和皇帝的医案,药奴有圣旨在手,医库里无人敢拦。
在某个午后,高悦行到乾清宫与药奴见了面。
高悦行有些期待的问:“有结果了吗?”
药奴对她点头,说:“有。”
高悦行:“先太后的死有蹊跷?”
药奴道:“先太后的医案上的那些缺损,有非常耐人寻味的规律,从太后薨逝的前三年开始算,起初是月余一次,后来是半月,最后那段时间,几乎三两日就会有一次。”
高悦行:“那您推断是因为什么?”
药奴道:“我翻阅了先太后的所有医案,药方几乎一直在调整,但是自始至终,有一味药是始终不变的——人参。”
先太后有每日必饮参汤的习惯。
甚至药里,人参的用量也有些过分。
药奴道:“本草明言人参反藜芦,这只是我的推测,查一查吧。”
往前追溯十余年前的线索,哪里有那么容易,周太医连医案都敢损毁,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高悦行明白不必抱希望了,但弄清了真相,心里算是踏实了点。
与此同时,李弗襄派去关照周小虎案子的锦衣卫,带了消息进宫。
那名叫周小虎的孩子,身份已查明,果然是周太医的孙子。
周太医的夫人和儿媳,遭人掳走,下落不明,现在还没有确切的线索。
李弗襄示意锦衣卫出手干预一下,不能由着他们不紧不慢的查,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
高悦行白日里没事就在乾清宫呆着,下晌日头暖和一些,便和李弗襄一起坐在门槛上晒一晒。
乾清宫的内侍和宫女们办事很是赏心悦目,手上再繁忙也不会发出动静。
高悦行一边晒太阳,一边瞧着他们来往,忽然发现,有段时间没见着许修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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