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云飞在福寿院里顶了你几句,你心里一直憋着气吧。”墨老夫人语气平淡,但话里的意思,立刻让蒋兰青惊得跪了下去,她颤声道,“老太太这是在疑我?云飞不过是个孩子,口不择言也属正常,我就是再怎么憋着气也不会想去害他性命啊。”
“真没有?”墨老夫人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止墨紫幽会疑她,昨天墨云飞落水之事多少有些蹊跷,墨老夫人自然也会生疑。
“兰青绝无此心,老太太有意让我历练才让我掌家,我怎会做出此等事来。”蒋兰青赶紧摇头道。
“没有就好。”墨老夫人依旧没有让她起来,口中缓缓道,“别学你姑母,她没你有福气。你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应该知道我一向对你寄予厚望,千万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
“兰青明白。”蒋兰青略略松了一口气,唇角却隐隐露出一丝笑意。
“你去忙吧。”墨老夫人终于道。
“是。”蒋兰青站了起来,刚要行礼退下,谁知,却听见身后传来封夫人的声音,“给老太太请安。”
蒋兰青转过身去,就见封夫人身后跟着墨云飞身边的一个丫环,那丫环手里拿着一双鞋。
“我不是派人传话,免了你这几日的问安么,让你好好照顾云飞么。”墨老夫人微微皱眉,目露不喜。只要看见封夫人,她就难免要想到那日在林姨妈那受的气。【。。。。。】
“我是有事想请老夫人替我分辨分辨。”封夫人垂首恭声道,“我也请了老爷和云天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墨老夫人就看见墨越青和墨云天一前一后转过正屋对面花厅里的木雕大插屏,向着这里走来。
“母亲。”墨越青向墨老夫人问了安之后,就到坐榻的另一侧坐下。
“祖母。”墨云天也向墨老夫人行礼问安,又再向封夫人行礼,语气淡淡道,“母亲。”
封夫人淡淡点了点头,墨云天与墨云飞一向感情极淡,也不喜欢封夫人,叫她一声母亲都算勉强,她也从不强求他的恭敬。
墨云天行了礼之后就走到墨越青身边站着,同时对着屋里的蒋兰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蒋兰青顿时就心头乱跳,她含情脉脉地回看他,面颊微微泛红,满脸都是娇色。【。。。。。】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把我们全都叫来?”墨越青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好,口气也较平日里更为冷淡,又问封夫人道,“云飞今日如何?”
“受了寒正病着,估计要养上一段时日。”封夫人回答,又看着墨老夫人和墨越青正色道,“我今日是想替云飞讨个公道!”
墨老夫人和墨越青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蒋兰青有些紧张地看了墨云天一眼,就见墨云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迎儿,把二少爷昨夜穿的鞋拿给老太太和老爷看。”封夫人对自己带来的那个丫环吩咐道。
迎儿走上前来,将手里的鞋子翻过来,把鞋底亮给墨老夫人和墨越青看。墨老夫人和墨越青都是一怔,只见那双鞋的鞋底极为光滑只有稍稍磨损,若是穿着在湿滑的地方行走极容易滑倒,比如说湖边。
“怎么回事?”墨老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墨越青的脸色也不好看。
“昨日有人故意让云飞穿了这双鞋子,他在湖边看龙鱼时,才会滑进湖里。”封夫人缓缓道。
一旁听着的蒋兰青微楞,又看了墨云天一眼,却见墨云天依旧面无表情。
“云飞的衣着不都是他身边的人伺候的么?”墨老夫人怒声问封夫人,“怎么会被人动过手脚都不知道!”
“是我看走了眼,才让云飞身边出了那等吃里爬外的东西。”封夫人叹了口气,“可惜,彩画昨夜已经潜逃了。”
“彩画?”墨老夫人皱眉想了想,想起是墨云飞身边的另一个丫环。“是她动的手脚?”
“你到底是怎么管丫环的!”墨越青顿时就冷声斥责封夫人,“先是出了个绣云,现在又来个什么彩画,你到底是怎么当娘的!”【。。。。。】
“的确是我不谨慎。”封夫人一脸愧色,却又道,“但这彩画已经伺候了云飞近三年,一向得力,这好好的,怎会做出这等事来?况且,她无缘无故害云飞做什么?我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彩画被人收买了。”
“你认为是谁收买了彩画?”墨老夫人沉着脸问。
蒋兰青听到这里,有些紧张地用手抓紧了身侧的裙子。
“儿媳无能,还未查到。不过——”封夫人顿了一下,才道,“不过云飞告诉我,昨日有下人对他说那龙鱼夜里全身会发出金光,他才会夜里一人跑去湖边。可惜,他昨日受了惊吓,已记不得那个下人的长相。”
墨老夫人和墨越青越听面色越沉,就见封夫人慢慢把视线转向蒋兰青,“我想了想,事情怎么会这般凑巧,先是彩画被人收买在云飞的鞋子上动手脚,后又有下人欺骗云飞夜里去看龙鱼,偏偏昨天夜里兰青姑娘就把花园里的下人全都支走。若非紫幽刚巧路过,云飞只怕早无命在。”
正屋里,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转向了蒋兰青,蒋兰青的脸色微变,强笑了一声,道,“夫人这是在疑我?”
“事情巧合到这种程度,我不得不疑。”封夫人淡淡道。
“我昨日已说了,那龙鱼是预备献给圣上的寿礼,我自然要慎重对待。龙鱼不喜人靠近,故而我才让下人少进花园。”蒋兰青摇了摇头,“至于哄骗云飞的下人和那个彩画之事,我全不知情,夫人可不能就这么无凭无据地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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