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幽,”待让众外命妇平身之后,萧贵妃就向着站在外命妇之末的墨紫幽招手道,“上前来同我说话。”
墨紫幽听命走上前去,萧贵妃看着她,便笑着拉起她的手道,“果然是承你吉言,前几日我觉得不舒服,便请了御医诊脉,竟发现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我今日传你进来,便是想向你道谢的。”
“恭喜贵妃娘娘。这是娘娘自己的福分,紫幽不敢居功。”墨紫幽福身笑道,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武贤妃和徐淑妃的脸色,武贤妃面色淡淡自然是不会为萧贵妃高兴,徐淑妃却也是一脸喜色道,“贵妃妹妹既是有孕,可千万要小心身子,今日皇上寿诞内宫事务繁多,你可别累着了自己。”
“有两位姐姐帮衬着,我哪会累呢。”萧贵妃笑着对徐淑妃道,“反倒是事事劳烦于淑妃姐姐,让我心中甚感不安。”
“你我之间,说什么客气话。”徐淑妃一脸亲切地笑。
不得不说,徐淑妃当真是八面玲珑,听说从前苏皇后也极喜欢她,如今这后宫里做主之人换成了萧贵妃,徐淑妃又能与萧贵妃这般亲密,丝毫不因苏皇后的死对萧贵妃心有芥蒂,显然从前她与苏皇后的情谊只怕都是虚的。不过这也是徐淑妃在后宫中的生存之道,她在皇上的嫔妃当中姿色才情都不算出众,性情除了和顺之外也无特点,却能多年在后宫当中屹立不倒,位居四妃,靠得便是这会做人的本事。
反观武贤妃却是孤坐于一旁,对于萧贵妃和徐淑妃之间的亲密交谈一脸不屑,连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看向徐淑妃的眼神中也有掩藏不住的鄙夷之色,显然是看不上徐淑妃讨好萧贵妃的样子。
这时,思柔公主才姗姗来迟,待她与萧贵妃等众位嫔妃及外命妇相互见礼之后,才由萧贵妃,武贤妃,徐淑妃三位妃子带领一众内外命妇前往紫宸殿向皇上贺寿。
众人到达紫宸殿时,勋贵百官正在向皇上献上各家的寿礼,楚玄送上的自然就是墨紫幽赠予他的《诫子书》。韩忠把那卷《诫子书》命两个小内侍展开呈于皇上面前时,皇上深感意外地看了楚玄一眼,问,“你其他兄弟若送字画,要么与‘孝’有关,要么与‘寿’有关,为何你偏生送了这一幅诸蔼孔明的《诫子书》?”
“儿臣在梁都六年间,时常回忆父皇昔年对儿臣的谆谆教诲,心中反思深省,深以为然,感念于父皇对儿臣的一片拳拳诫子之心,才会特意去寻了这前朝书法名家唐山大师写的这帖《诫子书》做这父皇的寿礼。”楚玄垂首恭敬回答。
自己如此冷待楚玄,却想不到楚玄心中却对他抱着如此之深的父子之情,皇上心中更觉惭愧。他的目光落在楚玄胸口的伤处,关切道,“伤可好些了?”
“下床行走已是无碍,只是不得使力而已。”楚玄回答道。
“那就好。”皇上点了点头,楚玄就退回外臣之列,让别人继续向皇上献上寿礼。
这一番献礼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王公大臣们都是种出奇招,送上的寿礼无一不是奇珍异宝。墨家献上的自然是那尾通体金红的龙鱼,墨越青命人将那龙鱼装在一口大缸之中,抬入紫宸殿。而这龙鱼今日也极给面子,刚刚被放在皇上面前就一个鱼跃窜出水面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又再落回缸中。
墨越青立刻抓着时机向着皇上恭维道,“这龙鱼只有得见真龙之时,方会跃出水面。”
“好好好!”皇上顿时圣心大悦,之前因墨紫幽和墨紫菡而对墨越青生出的怨气也消了大半。
但最绝妙的却是楚烈献上的寿礼,那是一只背上驮着一块碑的玄龟,那玄龟龟身不过双掌大小,碑也不到半尺高,碑上的凹陷正是上古文字的“寿”字。而这玄龟驮碑奇就奇在这碑与龟甲仿佛是一体,竟找不到一丝空隙,这碑上“寿”也像是浑然天成,看不出任何人工雕凿的痕迹。
“此等奇物你从何处寻来的?”皇上大奇,问楚烈道。
“父皇,”楚烈恭敬笑道,“《易经·卜辞》上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古时,伏羲借河图画成八卦,夏禹以洛书治水,划天下为九州。他二人皆是大圣。这只玄龟是近日来现身于漓川当中,被漓川边的百姓发现,既而才为儿臣所得。儿臣想这驮碑玄龟现世,分明昭示着父皇为当世真圣,故而这份寿礼实则是上天给父皇之礼,并非儿臣之礼,儿臣不敢居功。”
“好!”皇上看着那玄龟乐得眉开眼笑,喜不自胜,看着楚烈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楚烈退入外官之列时,面上也多了几许轻松的笑意,纵然上一次未能依靠苦肉计重获皇上的欢心,但他依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目的。
待到王公大臣们全都献完寿礼,一众内外命妇也全都向皇上拜寿之后,皇上便移驾含元殿大宴群臣。西狼使臣和梁国使臣毕竟是客,就未让他们如大魏的王公大臣一般到紫宸殿行朝拜之礼,而是直接在含元殿内以客礼向皇上拜寿,献上两国各自的珍宝寿礼。
待皇上和百官命妇们皆入座后,皇下便下令礼部开宴。今天礼部自然也请了戏班子,因姬渊近来受宠,故而礼部大着胆子依旧请了芙蓉班来为皇上贺寿。只因上次花朝宴上芙蓉班唱《长生殿》一事还让礼部官员们心有余悸,是以到戏开锣之时都有些提心吊胆。幸而这一次姬渊极为老实,未再如同上次一般胆大妄为地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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