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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渊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蓝天,停下脚步。
    长路漫漫,终有尽头。他们并肩走了很久,整片枫林都已被他们甩在身后。
    姬渊转头看着墨紫幽,轻声道,“我走了。”
    墨紫幽也转头过,凝视他片刻,道,“你保重。”
    姬渊点点头,回头对着侍剑一招手,二人同时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踏着尘嚣离去。
    墨紫幽站在原地眺望,看见姬渊策马远去的背影在阳光与尘嚣中略显迷离。她伸手解下腰上的紫竹箫,执箫抵于唇畔,幽幽吹奏一曲《笼雀》。
    箫声悠长,传出很远。
    姬渊在策马狂奔,忽然听见那熟悉悲怆的箫声,他忍不住勒马回头,再看那已远在天南的渺身影一眼,又再度扬鞭,一路北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肥章,还没捉虫,一会儿捉虫。。。。最近楚玄的戏比较多。。。。。
    画风被带歪的小剧场:
    墨紫幽:你要保重……
    姬渊:我会的。
    墨紫幽:……你的贞操。
    姬渊:…………
    第165章
    十月初的北疆已落了雪。白茫茫的大雪落满了燕山的山头,染白了祁山的脊骨, 覆盖了天地间的一切, 入眼皆是雪白。
    在这样的雪夜里, 驻扎在燕州城西面的魏军营寨中, 除了巡夜的守卫, 其他士兵都十几人一起挤在营帐中沉眠。唯有楚玄大帐里还亮着灯。
    身为楚玄副将的徐浩明钻进楚玄的大帐中, 就见楚玄正站在一张长案前,低头仔细看着长案上的一张地图,测算着戎狄王庭至燕州城的距离。楚玄带在身边伺候他的宦官李德安正安静立于一旁, 替楚玄掌着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地图上,照亮了一片河山。
    楚玄凝视着那片河山,那是魏国的河山,也是他的河山。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之落于强虏之手。
    见徐浩明进来,李德安有几分无奈地暗示了他一眼,让他劝劝楚玄早些休息。
    “王爷, 夜已深了,你还是——”
    徐浩明方开口劝了半句,楚玄就抬起左手制止他。徐浩明无奈地与李德安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心里叹气。
    楚玄低头盯着地图,浓密的剑眉深深皱起,右手食指不停敲击着桌案似是在思忖什么。
    忽然,在这寂静的雪夜里, 不知是谁用清冽如冷泉的缓缓在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清冽悠长的嗓音,激昂慷慨的诗句夹在这寒夜的冷风里,令听者心生出满腔豪气。
    楚玄一怔,眼中瞬间流露出喜色。
    “这么晚了,谁在唱歌?”徐浩明转头向大帐外看了一眼,纳闷道。
    他话音未落,楚玄已然转身冲出了大帐。
    “王爷!”李德安和徐浩明都吃了一惊,李德安冲着徐浩明跺跺脚道,“你还不追!”
    徐浩明连忙追了出了大帐,就看见楚玄一路冲向马厩,牵了自己的红棕色战马,动作流畅地翻身上马,扬鞭一挥,就策马冲出了营寨,一路往南,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徐浩明大吃一惊,生怕主帅一人出了营寨有失,连忙也牵了自己的马,御马追了出去。他怕被敌方潜伏在周围的斥候发现楚玄的身份,不敢高声喊他,只好一路追在后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那清冽的歌声在这冰天雪地间回荡,仿佛如同一种召唤,召唤着他们越来越近。
    突然,徐浩明看见楚玄的马速慢了下来。茫茫夜色中,前方有一人骑着一匹白马正在这被月光照成一片银白之色的冰雪地里,向着他们缓缓行来。那人穿了一件月白色的斗蓬,斗蓬的风帽遮住了他的半幅面孔,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下颌,与那唱着这古老慷慨的军歌的双唇。
    楚玄停下了马,看着那人慢慢走到近前,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里并无一丝嗔怪,反而充满着一种徐浩明从未见过的欣慰与依赖。这段时间以来,楚玄一直如一根紧绷的那根弦,可就在这个白马上的人出现的那一刻,他终于放松下来。
    “四个多月未唔卿面,我猜王爷一定是想我了。”那人将斗蓬的风帽一脱,露出一双含情带笑的凤眼来,冲着楚玄挑眉笑道,“未免王爷相思成疾,我便来了。”
    “姬,姬班主?”徐浩明半张着嘴惊讶道,又一想方才姬渊那暧昧不明的话,他的眼神顿时就忍不住在楚玄与姬渊之间看来转去。
    “你还是这么喜欢胡闹。”楚玄笑了一声。
    “王爷却似乎变了许多。”姬渊借着冰白的月光仔细打量着楚玄,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楚玄浑身的气势不再如从前的内敛藏拙,反而多了一种逼人锋锐。仿佛是一柄藏锋多年的宝剑,终于出鞘,气势全开。
    都说战争的洗练可以改变一个人,磨练人的肉体,打磨人的灵魂。如今的楚玄已是一柄饮过血的宝剑,是利刃,是神兵,而不再是纤尘不染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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