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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温柔和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人看去,神情各有不同。
    声音的主人仿佛察觉不到室内僵硬的气氛,招来身后的丫鬟上前,语调轻浅:“这是奴家一早去做的养颜汤,想着妈妈现在该是醒了,便端了送来。”她眼眸微转,落在僵在一旁的牡丹身上,“倒是没想到姐姐在这,幸而这养颜汤做的多些,姐姐若是不介意,不如尝尝妹妹的手艺。”
    钱妈妈顿时笑开了花:“还是红胭有心,来,别站在门口,先进来,晚上你还要上台,一会吃完赶快去歇息……”
    竟是完全将牡丹晾在了一边。
    当错身而过的刹那,红胭侧首对恨恨看着她的牡丹莞尔一笑:“姐姐若是没有胃口,妹妹就不强求了。”
    牡丹猛一甩袖愤愤离去,红胭唇角微勾。
    钱妈妈叫两个丫鬟出去,当屋内只剩下她与红胭时,她整肃神色,挺直脊背,看向走近的红胭:“红胭姑娘一早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红胭坐在她身边,美目流转如有光华,便是此时,声音也一如既往的纤弱娇柔:“只是想来看看谁大早上坐不住罢了。”
    “要不要将她——”钱妈妈眼中划过一丝厉色。
    “这倒不必。”红胭盛了一勺汤汁,递到钱妈妈前面,“不过是个可怜人,碍不到什么事就由着她去吧,心烦时候,还能找些乐子。”
    钱妈妈垂下头喝汤,以此才掩饰自己眼中的嘲讽之色。
    前几日,这红衣女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她的院子,而院内的龟公丫鬟皆是倒地不醒,而红衣女子如此,还娇娇柔柔的对她行了一礼,说道:“钱妈妈,奴家红胭,听闻灵秀楼花魁一位空虚依旧,不知妈妈……看奴家如何?”
    红衣女子容貌甚是艳丽精致,如雨后阳光、晚之朝霞,第一面便觉惊艳,见之难忘。而声迤逦婉转不逊鸟啼,且从头至尾轻声细语温柔小意,钱妈妈曾叫楼内姑娘苦命学的娇软只需她轻轻一声“钱妈妈”便尽数呈现。
    明月当空,银白月光尽情的泼洒在她红艳艳的伞盖上,又穿透纸伞漏下一两分抽射在她发髻的步摇上,润白的珍珠摇晃,如她的身影一般弱柳扶风,随风而动。
    是钱妈妈开了三十年青楼也不曾见过的绝世美人。
    前面的灵秀楼内饮酒声作乐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小院内却如雪虐风饕,直叫钱妈妈心底发冷。
    红衣女子见她不语,有些歉意的道:“那龟公见了奴家手脚便不干净,口中说些喜爱奴家的话,奴家便掏了他的心看上一看……妈妈不会怪罪奴家吧?”
    她是美人,此时此刻却更胜厉鬼。
    红胭面上懵懂,伞饰轻晃,垂到钱妈妈眼前。
    “妈妈,您还没回答奴家呢。”
    钱妈妈回过神来,将喝了一半的汤碗放下:“红胭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既然你不介意,妈妈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
    只要能挣钱,她才不管这女子什么来头什么目的。
    “好。”红胭唇角微勾,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那奴家去看看舞台布置的怎么样了。”
    姑娘们和钱妈妈的住处都在灵秀楼后面的院子,红胭也不着急,出了院子后还顺手摘了朵花递给跟在她后面的小丫鬟,逗得小丫鬟脸颊通红后,才放过她加快脚步朝灵秀楼走去。
    白天时灵秀楼内没什么人,红胭开门的时候轻手轻脚,小丫鬟跟在她的后面,就见她在门口顿住,随即躲在高大的盆栽后悄悄朝里望。
    小丫鬟心下好奇,也探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跃入眼帘。
    “是牡丹姑娘——”
    红胭竖起手指点在小丫鬟唇前,摇了摇头。
    这便是不要说的意思了。
    小丫鬟顿时气鼓起嘴:“姑娘,您是花魁,她现在就是在坏您晚上的表演,咱们得去告诉妈妈!”
    红胭推推她,两人出了灵秀楼,她轻声道:“若是告诉了妈妈,她一定会受罚的,说不定还会被妈妈贱卖给别人,那才可怕。”
    小丫鬟:“可若是……”
    “没事,晚上我能处理好的。”红胭捏捏她的脸颊,“好姑娘,不要气啦。”
    小丫鬟瘪嘴:“姑娘就是心善,若是搁别的姑娘见到了,早就跑到妈妈那告状去了。”
    红胭笑笑,没有再说话。
    傍晚时候,整条街就像是活过来一般,华茂湖上的花舫船头点起了精致的花灯,街上的店门口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吆喝声招呼声,偶有江湖人磕碰起来,还有兵刃相碰的锵锵声。
    灵秀楼前早就聚集了大片人。头戴布巾穿着棉布袍的书生、玉冠束发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穿着各色各异的江湖人,他们之间泾渭分明互不交谈,唯有书生之间相互作揖见礼。
    唐蔓蔓坐在灵秀楼斜对面的茶馆二楼,吃着小食朝下看的津津有味。
    蓝浅鹤坐在她对面,对她的兴味丝毫不能理解。
    此时这包房内就他们两人,据唐蔓蔓所说,玄衣客护着盲医去看花魁去了,而白衣客则暗中保护他们。
    蓝浅鹤摸不着头脑。
    不说玄衣客的性子冷淡不可能去看花魁,盲医虽性子温和平缓,偶尔爱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他去看花魁?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自认对他们的性格有所了解,所以说他们单纯去看花魁,他是万万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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