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欣带着侍女气势汹汹地走了,一群舞女呼啦围住了白辛夷。刚上来的黄玫瑰听旁边的舞女说了事情经过,很为白辛夷后怕,“牡丹,这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既然愿意趟这趟浑水,就要付出代价。”姚曼卿也是刚来,听了黄玫瑰的话,冷冷地说。
说完,看也不看白辛夷,昂着头走了。
白辛夷被刺激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垂着头,默默地朝自己的化妆室走去。文心兰看了白辛夷一眼,没有说什么,和黄玫瑰一起去了化妆室。
三人进了化妆室,沉默地换衣服、化妆,没有一个人说话。
换好了衣服,黄玫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脸上带着自责:“牡丹,对不起,我不该劝你和傅处长在一起的。唐欣太疯狂了,我担心你会出事。”
“玫瑰,你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那你以后小心点。”黄玫瑰不知道怎么安慰白辛夷,只能让她多加小心,“那我出去了,一会还要上台。”
等黄玫瑰出去,脚步声听不见了,文心兰说道:“你放心,唐欣以后都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你怎么做啊?她爸是警察局长,她手里还有枪。”
“你猜?”文心兰故意卖了个关子,一副戏弄的口吻。
“猜不出来,不会是让高桥课长出面给唐炳坤施压吧?”
“谅你也猜不出来,你只要知道,要不了多久,唐欣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文心兰的眼中划过一道阴狠的光。
白辛夷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文心兰,“全身溃烂?你…….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给她用了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全身溃烂而死的药。”文心兰似乎很满意白辛夷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白辛夷的呼吸急促起来,声音都有些打颤:“可她好歹也是警察局长的女儿,你就不怕唐炳坤知道?”
“别说是唐欣,就算是唐炳坤,只要是帝国的绊脚石,也得死。要是对帝国不忠,背叛帝国,下场会更加凄惨。”文心兰意有所指地说。
看白辛夷一副失魂落魄,完全被吓住了的模样,文心兰满意极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还真以为高桥课长离不开她。
高桥课长给她下了命令,一旦发现这个小歌女不老实,立刻处决。
白辛夷早将文心兰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在了眼里,眼下,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把一个不甘心被人指使又无力反抗,恐惧不安又故作镇定的年轻姑娘的形象演绎出来,就足够了。
这时候比的就是谁心理更强大,谁更会伪装。作为一个学过犯罪心理学,接触过穷凶极恶的毒贩的刑警,她绝不能在一个女汉奸面前认输。
不过,文心兰这个女人又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唐欣固然可恨,可文心兰的手段也实在令人发指。看这个女汉奸娴熟的动作,怕是平时没少干这个。
是时候处决这个女汉奸了,如果让这个女汉奸多活一天,就会多一个人牺牲。
一直到下班,白辛夷的情绪都很低落,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大家都以为她是被唐欣吓住了,只有文心兰明白是怎么回事。
到了下班时间,白辛夷换下演出穿的裙子,穿上自己的真丝旗袍,连妆都没卸,就匆匆地拎着手提袋离开了化妆室。
“心兰,牡丹怎么办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没个好命?先是家里失了火,把家里的钱花光了,接着又是她爸爸腿断了,工作也没了,没钱看腿,牡丹这才到舞厅唱歌。要是她家里不出事,她现在还在读大学呢。”黄玫瑰等白辛夷走远了,才担忧地对文心兰说。
“唉,这个世道,日子过得都不容易。牡丹好歹有个好嗓子,人长得也美,总能养活一家人,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活活饿死呢!”文心兰伤感地说。
“对不起心兰,我忘了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人了。”黄玫瑰连忙向文心兰道歉,“心兰,你这么善良,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有好报的。”
文心兰淡淡地笑道:“但愿吧!”
*
白辛夷走出舞厅大门,正要招呼一辆黄包车过来,忽然看到有人冲她招手,竟是傅靖之。
傅靖之迈着大长腿,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自然地接过了她的手提袋:“累不累?”
“不累。”白辛夷有些诧异,这人演戏还演上瘾了。就像报纸上写的那样,甘愿做她的车夫。
“要不要趁热打铁,去我那?”傅靖之说过就后悔了,就在他以为白辛夷会拒绝时,就听白辛夷说了一声:“好!”
“走吧!”傅靖之如释重负,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得到唐欣拿枪指着她的消息,他心里很不舒服,早就想过来找她。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他也有责任为她做点什么?他不希望有无辜的姑娘因为他被唐欣伤害,何况是她?
两人上了车,白辛夷扫了一眼车内,用唇语问:“有没有窃听器啊?”
“放心吧,没有。”傅靖之忽然有些好笑,“你上次坐我的车都没问,这次怎么想起来问有没有窃听器”
“还不是被文心兰刺激了,这个女人太毒了。”
“她做了什么?”
“唐欣下午拿枪指着我,我用茶杯将她的枪打落,文心兰拉住唐欣的手假装劝架,不知道对唐欣做了什么,唐欣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甩开了她的手。后来,我问她做了什么,她说她给唐欣用了一种药物,让唐欣慢慢全身溃烂中毒而死的药。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日本的细菌部队不缺这些东西,这个女人把自己当成了日本人,从不把中国人的生命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