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说的是这个和这个?”周虎一只手比划了个四,另一只手比划了个八。
“长官有门路吗?”周虎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我们这样贸然加入他们的队伍,会不会被人当成卧底?”
“门路倒………”陈盛说了一半,立马刹闸,他想到了长官的嘱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白小姐的身份。
“你先住下,我帮你打听一下,很快给你答复。”傅靖之倒是没多想,他了解周虎的情况和品行,知道周虎是真想杀敌。
“我还是不在长官这住了,弟兄们还在城外等着我呢,我们带出来的武器也藏在了城外。”周虎有点小聪明,居然花钱买了一张良民证,随意进出城。
“那行,你回去吧,三天后来找我。”傅靖之示意陈盛给周虎拿些钱。
陈盛拿了一叠钱给了周虎,周虎没有推辞。
等周虎离开,陈盛不放心地问:“长官,你是想让白小姐出面,将周虎他们送到新四军那吗?会不会连累白小姐啊?”
“不会,她有自己的渠道,不用亲自出面。再说,周虎是真想杀日寇,为什么不给他这个机会呢?”傅靖之很肯定地说。
盘亘在他心中许久的疑惑渐渐明朗,一桩桩一件件颠覆他观念的事摆在面前,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良禽择木而栖,他为什么还要死守着一个腐朽的政党?
少年时,他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所吸引,尊崇先生天下为公的思想,早早地就加入了国民党,并愿意为之奋斗,建立一个新秩序。
然而,现实却让他的梦想支离破碎。党内内斗严重,腐败不堪,排除异己,渐渐违背了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
随着日寇对华的不断入侵,无数热血儿女以不同的方式抗战,保卫祖国。谁知,他们这些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那些高官们却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当时,重庆方面要和他演一场苦肉计,他一枪打中了那个克扣军饷贻误战机的上峰,何尝不是发泄内心的不满,假戏真做。
后来,他被唐炳坤“营救”,加入了伪政府,是为了给军统上海站保驾护航。上海沦陷后,日本特高课和日伪特工总部大肆抓捕军统谍报人员,国民党上海区党部和军统上海站,几乎被日伪特工总部连锅端。
重庆将他派往上海,利用他特殊的身份和对上海的熟悉,为军统上海站提供便利。他虽不直接参与军统上海站的工作,但站长必须服从他的命令。
回到上海两年,他利用自己的身份,暗地里为国民政府工作,为军统上海站保驾护航,自认无愧于心,做到了效忠党国,一心为民。
可时间越长,他越是感到迷茫。
卢沟桥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国共两党联合抗日,令人振奋。可自武汉失守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的真面目就暴露了,频频对□□党出手,挑起内战,置百姓于不顾,给日寇造成可乘之机。
最令人愤慨的是,他将军统截获的一份名单分享给中G地下党之后,重庆方面大发雷霆,竟给了他一个处分。这是多么可悲啊,上海沦陷后,中G上海地下党没少和他们联合行动,共享情报。
一个政党竟然翻脸无情,单方面撕毁合作协议,在背后捅刀子,实在令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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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之思考了一番,决定还是去找白辛夷。
正好周末休息,他和张妈打了声招呼,说中午不回来吃饭了,便提着礼品,开车去了位于海格路的白家。
车子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白家的后门,正好看到白辛夷站在奶茶店里,一边熟练地冲着奶茶,一边和小店门口的几个小女生聊天。
看着她面带微笑,麻利地做奶茶,收钱找钱,他的心里莫名一阵柔软。
这就是她喜欢的姑娘,能文能武,宜室宜家。
等到几个小女生离开,傅靖之才从车里出来,拎着礼物,朝着她走来。
“既然早就来了,怎么还待在车里不下来。”白辛夷睨了他一眼。
傅靖之牵了牵嘴角:“怕影响你的生意。”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要是往这一站,非把人家小女孩吓跑了。”白辛夷打开柜台的门,让傅靖之进来:“你怎么来了,来蹭饭的吗?”
“是啊,不行吗?”
“当然行,我爸我妈现在看见你就跟看见亲儿子似的,连我都要靠边站了。”白辛夷有些酸溜溜地说。
经历了76号那件事,白良杰和杨爱娣对傅靖之的印象彻底改观,越看他越顺眼。
傅靖之有些好笑,见附近没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好,哪天我要是欺负你了,他们说不定能拿刀砍我。”
“知道就好。”白辛夷拢了拢被揉乱的头发,白了他一眼。
她现在也说不清楚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说是男女朋友吧,又没有挑明。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白辛夷可不觉得傅靖之是专门来蹭饭的。
傅靖之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什么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我以前带的十几个人,脱离了政府军,想要打鬼子,你看能不能将他们送到新四军那?”
“可靠吗?”
“可靠,周虎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在战场上拼的很。”
“行,我联系一下,很快给你答复。”白辛夷只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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