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垂眸看见她脸上的红晕,像是羞了,心脏像被抓住一样,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幸福感都要漫出来了。
他抱着人在梅树间散步,觉得雪下的有些大,便带人进了亭子里。
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萧祈犹豫一会,没有扶浅浅坐到另一边,而是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脚不沾地,能少受些凉气。
浅浅不解。
现在这样坐着给她的感觉很不同,平日里她看萧祈都要仰着头,即便是坐着,萧祈也要比她高出一截,而现在坐在他腿上,隔着两层厚厚的貂裘,没有肌肤相触的感觉,却比之前都离他更近了些。
虽然她很喜欢近距离的看他,人就忍不住要问上一句:“你怎么还抱着我?”
萧祈轻咳一声,“石凳冷,公主现在的身子,还是不要受凉为好。”
被他抱着太暖和了,浅浅都快忘了自己的月事还没走,或许是刚来,她并不觉得肚子有多么疼,只是比平常慵懒些,坐在他腿上便顺势倒在他身上,靠在他颈窝里,去蹭他脖颈间的温度。
小时候,她也是这么靠在二哥哥怀里的。如果二哥哥没有被罪案牵扯进去,现在他们兄妹还能时常见面,不至于相隔两地,连信件都只有寥寥几封。
想到二哥哥,浅浅不由得好奇。外放的官员一向是无召不得回京,为何萧祈就能大张旗鼓的回来,而二哥哥却孤身一人在外地,一次都没回来过。
离开九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刚过年节没几天,过年这么大的日子,他都浪费在路上了。
如此着急赶回来,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浅浅忽然紧张起来,她对朝政并不熟知,万一萧祈真的有大事要做,却因为要照顾她而不得出府半步,岂不是自己误了他的事。
早该想到这一茬的,她太迟钝了。
浅浅赶忙抬起头来问他:“萧祈,你这次回京是不是有事要办啊?”
突然听她问起,萧祈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实回答:“的确是有一些事要办,有公事也有私事。”
犹豫又模糊的回答让浅浅不敢再深问,懂事道:“我就是好奇才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办,千万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
像只慌张的兔子,毛绒绒,小小一只。
萧祈微微一笑,“可以和公主说,算起来也不是急事。”
在她好奇的眼神中,萧祈说:“之前在北疆与蛮族对战,发现上头拨下来的军费有问题,好在后面几场都是胜仗,将士们越战越勇,很快结束了战斗,不然拉长战争时间,后面军费粮草补给跟不上,会出大问题。为防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便想借着回京述职的机会,来查一查。”
到了京城后,便看出此事没什么好查的,症结的源头在于皇帝慵懒懈怠,下头的三皇子越俎代庖,重用近臣,裁撤不支持他的官员,现在朝廷里腐败丛生,官员有大半都是无能之辈。
京城里的权贵相互争斗,不但影响到了下面的州府,对边疆也没有好处。
大厦倾颓之前,如果没有新的顶梁柱,尘土便要飞上好一会儿。仅靠萧祈一人,改变现状还是有些困难。
“至于私事……”萧祈不自然的偏过头去,沉声道,“我想着公主在京中,回来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浅浅看着他,眼中闪着几光亮,温柔的微笑起来,“萧祈,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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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下午才消停下来,将军府的厨房里比平时热闹了些许多,一位年岁不大的女使抬着大铁锅熟练的炒菜,旁边烧火的家忍不住停下多瞧两眼。
杵在男人堆里,小福也没觉得有丝毫不自在,这里是厨房,她可是专门管厨房的女使,就算在外头有不尽心的地方,但在厨房绝对能说得上话。
她正炒着菜,转头看向身边,少年刚走进门就站在那边不动弹了,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小福疑惑道:“你看什么啊?”
张麟有些意外地挠挠头:“你一个小丫鬟竟也能抬得动大锅。”
说起她的本事,小福骄傲起来:“这算什么,当初我在公主府里的时候,可是专门给公主做膳食的。”
张麟抱起手臂靠在墙边,“听起来很厉害,那你知道我当初是做什么的吗?”
小福抬起锅来盛菜,一边干活一边跟他说话,“你不是打仗的吗?”
张麟骄傲道:“带兵打仗之前,我在益州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真的?”小福抬起头来,惊诧之余,声音都变得崇敬起来,“你好厉害啊。”
“那当然了。”被小丫头夸奖,张麟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福放上食材熬汤,手上总算轻快下来,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经营酒楼,要跑去从军呢?”
张麟回忆从前事,淡淡道:“我娘死的早,我跟我爹一起经营酒楼,我做大厨,他进食材,去跟牧民买羊的时候,被边境的蛮族劫道砍死了。”
小福眨眨眼睛,她也是没了爹,被娘亲卖了之后被送进宫做宫女,前几年,家里传来消息,娘亲也去世了。
孤零零的日子不好过,听张麟说这些,她有些心疼。
张麟说自己的事,没有看小福,“我就跟我爹相依为命,他死了我也没心思再经营酒楼了,想去给他报仇,结果在边境迷了路也没找到人,稀里糊涂就去参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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