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送棺仪式结束后,淑贵妃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仿佛换了一张脸,对众人道:“如今皇帝已经驾崩,这太子之位悬而未决,总要有个人出来掌管大局吧。”
皇后看向她,早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立刻抢先说,“淑贵妃说的很对,但皇帝在临去之前已经传了口谕给本宫,这皇位应当由……”
见皇后明目张胆的争,淑贵妃也按耐不住了,高声道:“皇后娘娘只凭一句口谕便想让我等心甘情愿的把皇位交到六皇子手上,未免太轻浮了。”
荣怜月也附和母妃,“父皇还未去世之前,朝堂上的政务便都是由我哥哥处置的,这么长时间都没出过差错,不知道除了我哥哥之外还有谁能让百官臣服呢?”
“三哥哥处理政务有本事,大可以做个百官之首,何必要来争抢皇位?”荣连城站在皇后身边看着对面母子三人,“说是没出过差错,不过是藏的好罢了,三哥哥替自己手下人遮掩了多少过错,为了收买人心,什么事做不出来?”
一句话戳痛了荣行远,反击道:“六弟是闲散惯了,难道以为处理天下大事是什么简单的游戏吗?”
你一句我一句,争的不可开交。
皇后站出来呵斥道:“本宫是后宫之主,皇帝去了,理应由本宫来主持大局,都老实闭嘴!”
他们两方对峙的时候,浅浅与萧祈隔着一些距离站在一旁看着,瞧着他们激动的表情,愈发无法控制的动作,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浅浅只觉得悲哀。
造成现在这种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是皇帝,他与皇后夫妻离心,偏宠淑贵妃,疼爱三皇子胜过了皇后的嫡子,如今他一个人甩手走的干净了,留下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争执不休。
她看向荣璟,希望他能终止这个混乱的局面。
荣璟抬手揉揉她的头,随即走向了皇后。他只身一人站在皇后和淑贵妃中间。
哪怕中间走来一个人,两方依旧不肯示弱,直到荣璟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黄布,他们才止住了争吵,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手上一抖便摊开了那张黄布,竟是一张未经封表过的圣旨。
荣璟将圣旨展开在众人面前,缓缓道:“父皇的圣旨在此,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不必再争了。”
那圣旨上的字迹的确是皇帝所写,上头用朱笔写着等到他死后,传召回身在苍州的二皇子荣璟并任让继承大统。
众人鸦雀无声。
淑贵妃和皇后都愣住了。
皇帝什么时候写过这张圣旨?他不是已经废了吗?难道他迟迟不立太子,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两个女人所有的算计都因为这一张圣旨而不攻自破。
皇后的底牌就只是被他抢走的传国玉玺,有玉玺在手可以宣告皇帝的口谕服众,但口谕又怎比得过皇帝的亲笔圣旨。
她是皇后,不管是谁做皇帝,她都是太后。荣璟的母妃死的早,日后定然为她马首是瞻,皇后很识时务,立刻转了话头,“皇帝也曾对本宫传过口谕,让二皇子荣璟继承皇位。”
比起淑贵妃的儿子,皇后宁愿为荣璟做个顺水人情。
听到皇后也支持荣璟,淑贵妃立马变了脸色,骂道:“皇后娘娘,你可真会装好人啊,你不会以为荣璟做了皇帝,你就能安安稳稳的做太后了吧,他可不是你亲儿子。”
皇后冷笑一声,“这是皇帝的意思,有圣旨和传国玉玺在此为证,贵妃再说什么也没用。”
有圣旨为证,皇位自然是荣璟的了。
解决了皇位的归属,浅浅小声劝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两位娘娘不要再争吵了,父皇的棺还没下葬,咱们给他留点清静吧。”
荣怜月狠狠的瞪过来:“这里又有你什么事儿,真以为嫁了个将军就了不得了?”
浅浅不屑于跟她吵架,把头扭过去不看她,“事情已成定局,再怎么争吵也无法更改父皇的旨意。”
“是吗?”荣行远抬眼道,“没想到你们沆瀣一气,连起手来对付我,既然你们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来人!把他们拿下!”
他高声喊了两句,却不见有人闯进来。
皇后吓得一颤,转头看向门外,走进来的人却并非凶神恶煞,他们身着镇北军的服制,坐在前头的小将身上还带着血,好像刚从一场厮杀中抽出身来。
张麟挎着刀走到众人面前,对萧祈和荣璟行礼后道:“让将军和公子久等了,三皇子布在内外的禁军已经尽数被剿灭,参与谋反的两位将领也已经被拿下,还请公子定夺。”
他身后跟着走进来不少士兵,都是萧祈的手下。
昨日半夜,皇帝的尸体便已经凉了。
皇后秘不发丧,淑贵妃却暗地得知了此事,连夜将消息传出宫去。
荣行远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决定要带兵逼宫,拿下皇后和荣连城,若是萧祈和荣璟也一同进宫服丧,便将他们通通拿下,任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只是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先前他安排将领进入禁军便已经被萧祈发现猫腻,萧祈的手下渐渐渗透了城北军,齐峰再城北军中也颇有威望,昨夜将深藏圣旨的荣璟护在军营中,今日陪荣璟一同进宫,与萧祈带进来的张麟里应外合,歼灭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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