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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婵沉吟一声,村长一家为了疏散村民,到现在还没上山,可这山里她也都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什么人能可靠到她放心将裴砚宁托付过去。
    之前裴砚宁的忘年交郑伯倒是也在,但郑伯自己也年老体衰,又是个男人。
    快速思量了一下,薛婵道:“你先不要急,我带你去个隐蔽处躲着,万一出什么事你就往人群里跑,知道吗?”
    裴砚宁听出几分薛婵话里的意思,问:“阿婵你要去找崔钰哥吗?”
    薛婵点了下头,“我会游泳,崔钰家离这边有些远,他可能半道被什么困住了,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裴砚宁眼眶酸了酸,点头道:“阿婵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会把东西看好,你要小心!你,不管怎么样...别不回来。”
    薛婵轻轻拍了把裴砚宁,把人藏好之后便扎身于深深的夜色中。
    乌泱泱的洪水没过半山腰,许是因为雨停了,倒是没有再上涨的迹象,此时清河村应该全部的房屋都被水淹了。
    崔钰凶多吉少......
    薛婵心里也不住发沉,她没再迟疑,纵身跃入洪水中快速往崔钰家的方向游去。
    洪水浑浊,兼之又是在夜里,找东西实在很不方便。
    游到半路,薛婵瞳孔猛地一缩,她在一户人家的屋顶看见一具小小的尸体。
    薛婵向上屏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往下游了下去,心中抱了一丝微茫的希望。
    是一个五六岁的男童,身体已经僵硬了,早就没了脉搏。
    可人却像还活着一样,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恐表情,好像不愿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薛婵探了好几遍他的脉搏,然而什么也没有。
    洪水来势虽凶,但并不算湍急,完全给了村民撤离的时间。
    为什么还会死人呢?
    薛婵心上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离开时,清河村的人还没有聚全,丁香玉也没有下落,崔钰更是不知去向......
    薛婵浑身都发起冷来,她不得不撇下男童的尸体,往水面上浮去。
    不知游了多久,薛婵终于看见写着清河村字样的木制牌匾,便知她这是到村口了,崔钰家就在村口附近。
    薛婵又屏了口气扎入水中,寻到崔钰家的房子,到里面去寻人。
    她一间间照过来,什么时候都找过了,然而没有人......
    薛婵生怕漏了,连床底下都翻了一遍,可是就是没有,哪里都不见踪影。
    这不知算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至少崔钰没死在家里,但是这下又没了方向,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寻人了。
    薛婵游出水面,深深吐了口气,满脑子都是方才死去的孩子,满心焦灼。
    这一路过来她都没有发现崔钰,但是薛婵又无法保证是的确没有,还是她一时失察没有发现。
    “薛婵!!”
    正在薛婵绝望之际,她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薛婵猛然回头,正对上不远处丁香玉的脸,她身上似乎背着一个人,双颊都被冻青了。
    薛婵很快朝她游了过去,问道:“你怎会在此?怎么不去山上?”
    丁香玉道:“我同你道别后,便去了村口的方向帮那儿的村民疏离,本来水没过胸口的时候我就想走了,又听见远处好像有人呼救,我找了半天才看见他,他站在自家的房子上没有人管,我便去救人。跟着村民往山上走时一股洪流过来将我们与人群冲散了,他呛了水晕过去了,我游了半天,实在有些辨不清方向。”
    薛婵一字一句听完,却见丁香玉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抖好像不是因为她在发冷,她整个人的瞳孔都缩着,好像在恐惧。
    薛婵没有多问,扳过丁香玉背上的人看了一眼。
    “崔钰!”薛婵激动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她浑身的烦闷也跟着一轻,道,“我知道方向,我们快去山上罢。”
    两个人都是水性好手,薛婵将崔钰从丁香玉身上接过,两个人很快回到了山上。
    山上的村民比薛婵离开的时候又多了一些,而且不再是零零散散地分落在各地,而是好些人都聚在一起,互相谈论感叹着这场洪水什么时候会过去,家里又有了多少损失云云。
    薛婵飞快地往人群中掠了一眼,并未发现吴大意的身影。
    “你先在这里守着人,我去看看裴砚宁如何了。”薛婵将崔钰在一块空地上放平,马上折去了之前藏着裴砚宁的地方。
    那地方在一个林子里,光线也很暗,薛婵寻到地方,却没看见裴砚宁的人。
    “阿宁!”她喊了一声,没人应。
    外面没有,难道裴砚宁去了里面深处?还是被什么人给拖进去了?
    薛婵不敢多想,急切地往里便走便寻人,又喊了几声:“阿宁!!”
    走到林子中间的时候,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垛后面传出,薛婵很快看了过去,草垛后面探出一张小脸。
    “阿婵!!”裴砚宁颤声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水润润的,哭着就往薛婵怀里跑。
    “刚刚有两个女人过来问我名字,我吓坏了,我骗她们你马上就要回来了,她们离开后我怕她们带人过来,赶紧换了个地方藏。你不要担心吃的,我都看好了的。”
    这一回,薛婵没再躲开,她结结实实接住了裴砚宁的抱抱,还回抱过去轻轻在裴砚宁背上拍了拍,一瞬间,一颗沉浮跌宕、躁动不安的心好像就此安定下来,找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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