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闲璋将越初抱了下来, 准备给染了血的床被都换掉,“随便吃些吧, 都也累了,简单做些让他们都早点休息。牛奶是不是快煮好了,你先端一杯上来吧。我去把这些洗了,弄一床这些东西她又不知道收拾。”
应闲璋的语气比应九还过分,应九好歹只是不难过, 应闲璋竟然在埋怨宋衷弄脏了他的床。
越初看不见,心下本就失了几分安全感,此时他们的态度更让越初觉着恐慌。
他听到了应九出门的声音,然后又听到砰的一声,从模模糊糊的轮廓中,他看见是应闲璋将宋衷的尸首直接扔到了角落里。
越初害怕地吞吞口水,“应闲璋…”
应闲璋抱着被子赶忙转头,语气还是殷切,“怎么了?是不是累了,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我把被子换好就抱你上去。”
越初更害怕了,他已经在琢磨是不是世界线上的哪一环节发生了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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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胡乱琢磨,自己将自己置于恐慌中时,又听到了一声摔门声。
再传来的是一阵清脆笑声——
“哈哈哈哈!老娘我又!回来了!”
女孩子的声音,不太似宋衷,但这个声音越初也是知道的。
就是宋衷。
是宋衷三千年前最初的声音,越溪信记忆中宋衷的声音,那时她还不是如今这副样子。
一阵焦急上楼之后,门再次被用力推开,越初还未多想,便被一个冲抱险些撞倒在地。
还是应闲璋从后扶了他一下。
应闲璋:“你动作慢点,再摔了他。”
宋衷还是笑,“哎呀,我太激动了嘛。”
越初颤抖着手抚摸上面前女孩儿的面颊,“你没事?”
“小神仙怎么会死呢。”宋衷说得轻松,那些凶险之事全然被她避开了,“你看到的身子本就是我最近几年才用的,都是用石头杂草随意堆出来的玩意儿,坏了也就坏了,不妨事的。”
宋衷作为一口钟,她的本体到现在都还在师门里挂着。朝辞鹤隔三岔五还得给她擦擦洗洗。偶而还会接受一下供奉。
而宋衷最初化形出的那副身子,也因为各种原因被宋衷搁置起来,在现世只用一副自己随意堆砌的破烂身子便算了事。
好在这事只有不多几人知道,多数人只以为宋衷习的是换容颜的本事,毕竟谁家换身子会永远都是一米五三啊。
好在幺儿没从越溪信的记忆中得知这件事,也算是她赌赢了。
越初:“那记忆呢,他说没拿到你的记忆。”
宋衷:“我提前取出来放到这副身子里了,我换身体的时候都会将一些必要记忆带过来的,不重要的就留到原先的身体里。所以这副身子…因为记忆太多总是会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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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初这样想想,宋衷的情况岂不是和自己很像,但听着宋衷继续开口。
“我的身子都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这些用杂草编的身子,只能容纳那些必要的记忆和一点点的灵力。想让你活下来是全然不可能的,我们也是用尽了办法,才发现万生相最是合适你的。”
用尽了办法…
越初便又想到了负一层里那满满一屋子的木雕。
“那些处理了吗。”
宋衷不再说话,越初便知道祁宴还是下不了手。
好在应闲璋应下了这件事,“没事,赶明我就给那些都烧了。留家里也不嫌晦气。”
越初想着也是烧了吧,他是真的担心里面已经有了像自己这样独立的意识。早解决早安心吧。
他看着宋衷无大碍,便让她早些去休息。宋衷也瞧着他累了,便不再打扰。
宋衷走了后,越初又放心不下雪渺,毕竟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此想着便让应闲璋带他过去看看。
应闲璋犹豫了下,但因为也没有太好的拒绝原因,只能带他去了。不想他去倒也不为别的,宋衷那是故意逗弄越初,但雪渺不是,雪渺伤得着实不轻,他怕越初瞧着了又该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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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初来到雪渺床边,屋内祁宴和沈赤也在。祁宴已经给雪渺处理好了伤口,沈赤也一直帮忙打着下手。
出血太多,雪渺整个人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了。但听着了越初的声音,还是睁开眼,勉强撑起了身子。
“有事吗。”越初问着祁宴雪渺如何了。
雪渺看到他师父来了,哼哼唧唧往前挪了挪,越初虽是看不清楚,但还是能感觉到的,故而坐在床边,由着雪渺磨蹭到了自己腿上枕着。
“疼吗。”越初揉揉他脑袋,额上汗涔涔的,想来是疼的不轻。
雪渺却用脑袋拱了拱他,并不去说疼还是不疼,只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越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外乎嗔怪自己为何不同他说自己已经是越溪信了。
“我也没告诉你师兄。”
雪渺顿时开心,“他也不知道啊!那就好。”
自己没有的,祁宴也不能有。就是这么讨厌他师兄。
祁宴就在旁边瞧着,也就是想着他今天有功,才懒得与他计较。但他也是在刚才才知道,原来小师叔和应闲璋他们,早就清楚了越初恢复了记忆。他甚至也知道,他们为何都瞒着自己。
雪渺:“那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师门吗。就像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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