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被越稀疏,多是耐旱抗风沙的灌木,尤其是沙棘树,挂成密密麻麻的果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成熟。
别看它味酸不起眼,在现代可是药食两用的宝贝,防癌治病美颜养生的不二之选。
“铁柱哥,这几座山全是这些野果树吗?”苏禾试探道:“果子成熟了,你们拿来吃还是卖呀?”
“这东西酸的很,吃了饿的更快,家里本来就吃不饱,谁还会摘来吃。一到秋天,掉得满山都是,没也谁来捡。”
山陡易累,三人走得极慢,眨眼就到了晌午。
脚下一个没留神,苏禾被块石头绊了下,亏得铁柱手快扶一把。
苏禾低头一看,是块奶白偏灰的石头,外形呈晶状体。石头埋在土里,只露出半截。
她蹲下身徒手掰了几下,将石头掰出来,放鼻间嗅了两下,有股淡苦味。
按住心里的狂喜,苏禾故作淡定,“铁柱哥,这块石头挺好看的,我可以带回去吗?”
“这石头到处都有,你爱拿多少拿多少。”城里人真奇怪,把石头疙瘩当宝贝,脸长这么漂亮没想到是个傻子。
苏禾把石头放包里,继续往山上。沿途,她又捡了几块石头,整个布包都塞满。铁柱见她走路不稳,自告奋勇替她背包。
刘大娘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牙痒痒。这个贱人,果然是朝廷走狗,怪不得说做凉菜需要冰块,原来是打硝石的主意。可怜小侯爷沉迷于她石榴裙下,竟然不顾后果要将硝石送给她。
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别说小侯爷跑不了,沙县这帮兄弟全部都要折进去。
“铁柱啊,这差不多到中午了,一时半会也逛不完,要不你先回去帮秀娘做饭,我陪苏娘子把剩下的走完。”
家里活多,铁柱早想回去了。
苏禾也怕麻烦他,“辛苦铁柱哥了,你先回家吧,我到那个山头再看看就回去。”
铁柱客套两句,调头往山下走。
苏禾继续爬山,跟着刘大娘闲聊起来,“大娘,这山荒着怪可惜的,不知铁柱肯不肯卖?”
刘大娘明知故问,“这荒山长不出东西,谁会要呀。”
“沙棘树可以药用,我想把这几座山买下来,全部种上这种树,收成肯定不错。”
刘大娘暗中拔出匕首,嘴上却好言相劝,“药铺也有沙棘卖,价格并不算贵,苏娘子买山种树还要请人打理,算下来非但赚不了钱还要蚀本。”
“那是他们不知沙棘果的好处,我有办法让它变废为宝。”苏禾心生盘算,“大娘,你觉得铁柱会不会卖呢?”
刘大娘眼中闪过杀意,“卖,他当然肯卖。”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向苏禾后腰。
“哎呀……”
苏禾突然弯腰,蹲在地上大声道:“这块石头真漂亮。”
匕首,自苏禾头顶戳过,落了个空。
她抓紧地上的石头,欲砸向刘大娘的脚。
苏禾是真心待刘大娘,以报她对许戈的帮衬之恩,谁料竟然是个天大的笑话。原主跟刘大娘无恩无仇,两年间虽有过几次龃龉,但也不至于杀人泄愤。
唯一的解释,她是许戈的人。
苏禾自问对许戈掏心掏肺,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想杀她。
小奶狗变小狼狗,苏禾真被咬到了。
心嗞嗞地疼,怪不得他叮嘱刘大娘,要好好“照顾”她。
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地上的影子,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刀落空,刘大娘刚要再补一刀,山下突然响起尖锐的呼喊,“爹,你在哪啊,娘不行了。”
铁柱的大闺女,站在山脚下朝山上边哭边喊,“娘摔了一跤,把弟弟摔坏了。爹你在哪啊,快回来啊……”
刘大娘震愕,同时察觉到苏禾已有所防备。
错失先机,加上年老体衰又不会武功,正儿八经跟苏禾打起来是要吃大亏的。急中生智的她忙将刀收回来,慌张道:“苏娘子,秀娘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禾站起来,“大娘别急,咱们马上下山看看。”
谁也没有撕破脸,佯装不知对方的心思,匆匆往山下走,刘大娘在前面,苏禾在后面。
她是真担心自个侄媳妇,不顾脚下安危越走越快。
苏禾紧跟其后,顺手在路上摘了味草药放兜里。
几个孩子不知所措,看到稳婆端着盆洗水走出来,吓得哇哇直哭。
乡邻们帮忙安慰着孩子,纷纷同情道:“秀娘身体向来很好,只是去摘个菜而已,怎么就摔倒了?”
“铁柱家连生六女娃,这次十拿九稳是儿子了,谁知又发生这种事,真是倒霉。”
“秀娘怎么样了?”刘大娘冲上前,紧紧抓住稳婆手臂,“有没有危险?”
稳婆连连摇头,惋惜道:“孩子本来就胎位不正,加上摔了跤大出血,她受到惊吓产道收缩,孩子卡在里面生不出来。你们赶紧进去,见上最后一面。”
“秀娘……”屋里头传来铁柱撕心裂肺的声音。
几个孩子往屋里跑,边跑边哭。
刘大娘趔趄两下,差点没晕倒。
苏禾顾不得她,也往里面走。
屋里头血腥弥漫,浊气呛鼻,哭声彼起彼伏。
秀娘满头大汗,意识已经模糊,手却死死握住铁柱的手,“铁柱哥,儿子……我的儿子,我要生……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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