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姓赵,原本是落魄的世家子弟,之所能够取得在群雄之中走到如今这一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当今圣上重视人才。
他不论出身,只要是有才能之人,前来投靠都会得到重用,不过当今虽然凭此取得了皇位,但是朝廷建立之后,同样也因此出现了一些问题。
世家不可能放弃本属于自己的利益,但同时跟随圣上打天下的人中也不乏有出身末微之人,两方本就有矛盾,谈到土地一事就是矛盾激化。
再加上不知为何,圣上的态度也有些暧昧不明,两方都觉得自己有胜出的可能性,竞争愈发激烈。
好在……现在终于定下来了,孙县令庆幸地想着,再不定下来,就要耽误耕种了。
他打开明黄色的诏令,仔细研读。
那边梁思思并没有得到想要得知的结果,田项明向梁思思承诺说如果县里有什么通知下发下来,他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梁思思,梁思思方才有些无奈地回到家。
不过,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梁思思私心里也觉得这件事必不可能再拖太久,所以她现在可以做一些事前准备。
就跟当初流民分配时一样,她事先做了准备,所以真正开始的时候她就可以很从容地面对。
首先她可以率先衡量一下自己村子的土地到底有多少这个刘全众只知道个大概,原本的村长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但是人家已经过世了。
她根据自己上午画的简图,将村子里的土地划分为十步份,其中一部分是已经分过的菜地,另外九部份她打算平均的分给自己九个学生。
然后拿出自己当初分发菜地的时候用的布条,又拿着剪子找旧衣,这一家人原本的旧衣服,有一部分是被梁思思跟冯氏自己穿了,还有一部分是被放在了杂物间。
冯氏打算等下回谁应该换衣服了,就直接拿这些旧衣裳改,家里的钱都是梁思思当初从梁家拿来的,冯氏不知道她闺女到底拿了多少钱,也不清楚剩下了多少。
但是照她闺女这花钱的架势,她觉得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冯氏从没有主动问过梁思思这些,只是该俭省的,也应该俭省。
母女两个人的花钱观念还算是相符合,比如买调料这种,两个人都觉得应该买,毕竟到嘴里的东西,不能亏待自己。
再比如说衣裳这件事,除去当初梁思思要伪装身份买了一身破旧长衫,两个人谁都没有考虑要买衣裳这件事,尤其是还有这些旧衣服继承的情况下。
衣服嘛,虽然好看很重要,但是在条件不够的情况下,能穿也就足够了,只要能见人,不失礼就行。
这也是冯氏感觉很棒的默契,但是今天她却觉得两个人的默契好像是失灵了,她原本在看着小丑领着自己的两个人小弟叽叽喳,转头就看见她闺女拿着她的剪子,将那些旧衣裳剪成细细的长条条。
冯氏看见的时候,梁思思已经剪了不少了,梁思思选择的都是灰色的衣裳,这也是所有衣裳里最多的一种颜色,灰色的长条条堆成了一团。
冯氏有一瞬间是懵逼的,懵完了以后就是怒火冲天:“梁思思,你在干嘛!”
气的冯氏都开始叫梁思思真正的名字了,自从来了大刘村,梁思思说过冯氏以后,冯氏这还是第一次叫梁思思真正的名字。
梁思思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皱着眉先是看了眼小狼的屋子,小狼出去玩了没在家,于是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冯氏抬起手,指尖颤抖的指向地上的那堆布条条:“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
梁思思终于有些迟钝的,感受到了冯氏好像是在生气,她茫然看向冯氏:“布条啊,我打算用它来测量村中的土地。”
冯氏:“你之前不是已经做好了一些了吗!”
梁思思:“这回不止我一个人做,我打算再做两条,让小狼他们来帮我一起干。”
冯氏深吸了两口气,咽下怒火,她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是在生气,她发火。
有句话说人就像是泥捏的一样,说的是一个人没有脾气,无论旁人怎么对待,她都不会生气,这说的大概就是冯氏。
就算当初在梁宅的时候小妾踩在她的头上,夫君逃荒的时候不带上她,她都没有生气过,她只是自怨自艾。
但是刚才,她生气了,她甚至差一点点就要发火了,只是因为两件破衣裳,感受到这种陌生情绪的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在生气。
梁思思反而是反应过来了,她突然想起,冯氏是跟她说过的这些衣服对她来说有些宽大,要改改才能穿。
梁思思方才是只想着正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现在想起来了难免就有几分心虚,她并非知错不改的人,不等冯氏多说,她自己就开口:“抱歉,我忘记了你打算拿它来改衣裳,这件剪完了我就不剪了。”
这些,差不多应该也够了。
冯氏恍恍惚惚,她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闺女,轻声询问:“我刚刚发火了是吧?”
梁思思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剪子和剪了一半的衣服,走到冯氏身边,冯氏比起来梁思思要低上一些,梁思思可以把冯氏整个人都搂在自己的怀里。
梁思思轻声说:“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你发火也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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