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思最初想的,其实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直接不让他们干活,村子里给养,就跟后世的养老保险一样。
幼有所学,老有所依,这是她想建设的村庄。
但是她知道这不现实,新村民跟老村民之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在几个月之前都是陌生人,老村民中大多数都是这个年纪的人,她凭什么让其他人挣钱白白养别人家的老人呢?
没有这个道理的,她自己愿意这样干,却不能强迫别人。
所以还是需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来,所以才让他们干一些清闲的活。
既然干活了,拿工钱就没问题,干多干少都干了,别人拿工钱拿的顺心,她给钱给的舒心。
至于她想象中的,老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不用干活,这个还需要时间去实现,甚至有可能,梁思思努力了一辈子,都实现不了。
刘全铁看着小村长,年轻的后生眼神诚挚,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什么本事,但是人家是真心假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有一点点心虚。
梁思思:“我是真的没办法,铁叔您跟我说,你们种田种了一辈子,身体好的很,但是种田跟拉磨一样吗?”
“种田种几天?累了休息休息,干完了以后您怎么休息都成,拉磨可以吗?咱们这是卖东西呢,要讲求效率,要干就得干一整天,不是说想歇就能歇的。”
“再说,铁叔您是觉得干这活丢脸了是吧?我也是男人,我不觉得丢脸,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在家里也会帮我娘做个饭什么的。”
“不就是干点家务活吗?有什么可丢脸的?要是男人干点儿家务活就丢脸了,那我这脸也太不值钱了,丢就丢吧!”
“对了,您觉得干这活丢脸,跟我婶子说了吗?”梁思思笑眯眯的问。
刘全铁脸色一阵青青白白,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下枕边人,就因为这事儿,老婆子已经好几天没跟他说话了。
梁思思一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更加开心了,心里想着活该,脸上却没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铁叔啊!要是你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道理,我就跟你说其他的,先前我不是在村子里说过吗?这做豆腐虽然是厨房里的活,但其实也是个技术活。”
“技术活,就更不丢脸了!你想是不是?那县城饭馆里的大厨,人家都是男的,天天都在厨房里,人家工钱比咱们村高的多了,人家怎么就没觉得丢脸?”
“再说句大不敬的,就算是圣人,那皇宫里的厨子也都是男的,给圣人做饭,丢脸吗?不丢脸,相反是大大的长脸呢。”梁思思说着。
有时候正儿八经的药不管用,就要尝试以毒攻毒的法子。
别说,刚才饶是梁思思说了那么多,都没什么太大表情变化的刘全铁,听到这里表情终于软化,有些犹豫的问:“那什么里的厨子,真的是男的?”
到底是纯正的古代人,有些词语在他们看来是忌讳,不敢说。
梁思思:“可不是,那县城里饭馆的大厨都是男的,别的咱不好问,这个咱是清楚的,不信您去问众叔,他跟人饭馆的关系好,这些事情他一清二楚。”
梁思思又说:“至于出去怎么说,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干活拿工资,这么跟铁叔您说话的,心里指定没怀啥好心思,下回您就说,那县城里所有饭馆的大厨,人都是男的,可受尊敬了,谁都没觉得他们丢脸。”
刘全铁被梁思思这一通软硬兼施的给劝回去了,走回去还晕晕乎乎的,最后犹犹豫豫的又去找了刘全众。
问刘全众县城里饭馆的厨子是不是都是男的?
刘全众刚从县城回来,走了那么老远的路,累的不行,躺在自家院子里的躺椅上,点上烟抽,舒坦了还没一会儿,这讨债的就又来了。
刘全众没想到这人还在想这个事儿:“铁根儿啊!你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呢?是男的,都是男的,还没听说过谁家饭馆大厨用婆娘呢。”
紧接着恨铁不成钢,莫不是人越傻命就越好?他这堂兄弟,成天糊涂的脑子跟团浆糊似的,就能天天在村子里闲着,村子里给派了个活,也是简单的。
可怜了他这聪明人,整日里的就没闲过,天天不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那个,老天爷不公平呀,让他们俩换换就好了,他宁愿当个笨人。
刘全铁可不知道自己老堂哥心里此时正在腹诽自己,他听一下子就开心了,也不觉得干这活丢人了。
他跟刘全众不一样,刘全众最近经常进城,也不觉得城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刘全铁也不是,哪怕是现在村子里给工钱,他仍旧觉得县城里啥都是好的。
既然县城里的大厨都整日在厨房里,那还丢什么人?大家干的都是技术活,相反还是大大的长脸呢。
之前跟他说丢脸的那些人,指定是心里嫉妒他,在使坏呢。
想通了的刘全铁,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了三宝,让三宝把自己的名字加上。
三宝捂着自己的花名册警惕地看着他:“加上可以,先说好了,就算你是我堂祖父,你也是不能去拉磨的!你只能去做豆腐!”
刘全铁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儿:“做豆腐就做豆腐,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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