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思懵懵懂懂地躺在他怀里, 脑袋好像什么东西要炸裂开来一样,嘴里的牙齿也一阵阵的抽痛着, 腮帮子更是肿得厉害。
她泪眼朦胧的, 完全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只知道自己现在很疼很难受。
泪水也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濡湿了一片, 就连闻明孚胸前的衣襟也被慕思思的眼泪给打湿了。
闻明孚想要触碰她的脸庞, 看看她究竟伤在了哪里,可是还没等他碰到慕思思,慕思思又立即躲开, 心疼地捂住自己腮帮子,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慕思思抬头看他时,才发现底下跪了一群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占据了寝宫的大部分位置。
她先是一愣, 回过神来后更是又羞又恼。
太丢人了。
这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她因为贪吃得龋齿了。
慕思思的眼泪委屈巴巴地掉了下来,她细声地抽泣着, 想要把脸给遮挡住。
闻明孚的手停在半空, 手指微微蜷缩起来, 最终收了回去。他阴沉着脸色,将视线缓缓挪向底下跪着的众人。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死死压抑住声音,生怕会扰得皇帝心烦。
宫殿上下死寂一片,寂静得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有人因为过于害怕,导致身子不住地发着抖。
闻明孚烦躁不已,随手指了一个,常春会意过来,让人带着那位被点到的小太监下去。
慕思思原本还靠在他怀里,只露出个后脑勺来,忽然发现寝宫都安静了下来,后知后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一看,就立即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侍卫带着瑟瑟发抖的宫人下去。
慕思思揪了下闻明孚的衣角,认真地摇着头,勉勉强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不、不要……”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含含糊糊了,好像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一样,原本是听不清楚的。但在可以称得上是死寂的寝宫,慕思思的声音又格外清晰地响彻起来。
慕思思的话才说完,就又疼得她牙神经抽痛起来,小脸瞬间白得厉害。
常春动作一顿,看向陛下,想要询问皇帝的意思,但却发现陛下的心思压根没有放在他们身上,此刻正在专注地看着怀里人。
他知道这会儿陛下暂时是顾不上搭理他们的了,便让人把逃过一劫的小太监放到旁边,让他待在那里。
闻明孚低头,耐心地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慕思思眼睫毛挂满了泪珠子,湿漉漉的,她愣愣地仰起脸来看他,露出一张泪眼婆娑的脸庞。
那模样看上去虚弱极了。
慕思思的两边脸颊明显有些不一样了,右边脸颊肿得厉害,柔柔弱弱的,无助得很。
慕思思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紧张地想要再次捂住脸,都又被疼得再次哭出声来,“呜……”
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她的牙龈一样,这种强烈又剧烈的疼痛快要让她呼吸不过来了。
闻明孚哄道:“好,我不看。”
他轻揉着慕思思的脑袋,似乎是想要给她安慰,而与闻明孚温柔动作相反的,是他转头看向众人时的冰冷目光,以及那同样冷冰冰的口吻,“太医怎么还不来?都死光了不成?”
常春连忙道:“奴才再催人去看看!”
闻明孚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慕思思的发顶,坤宁宫内不时地还能传来她试图压抑下来的细弱哭泣声,慕思思哭得很小声,甚至也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听见,只像小猫那样哼哼唧唧的。
闻明孚感觉到他的衣襟再一次被泪水打湿,滴下来的泪珠是那样的滚烫,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烦躁起来,甚至想要毁灭掉所有。
可他落在慕思思发顶时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在她耳边低声哄道:“想哭就哭,没人敢笑话你。”
慕思思哼哼唧唧地掉着眼泪,脑袋顿时又再往他怀里靠了靠,她知道自己的脸颊肯定是肿起来了,试图想要去触碰一下看看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却发现自己肯定做不到,只能这么虚捂着,一旦真正碰到脸庞,就会疼得厉害。
慕思思越哭,闻明孚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太监与宫女们只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了冰窖之中,寒冷刺骨,更不敢随便动弹,生怕触了陛下霉头。
各种折腾之下,太医院的人终于赶来了。
闻明孚把所有太医都传召了过来,就连年纪最大的那几位也不能例外,由宫人们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赶到了宫殿。
这几位老太医的头发都已花白起来,几乎都快要走不动路了。
他们正要跪下行礼时,闻明孚扫向太医院的人,不耐烦道:“少废话,快给皇后看病。”
太医们行礼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随后又连忙赶到了床榻这边。
可是闻明孚的身躯几乎都要挡住了那位小皇后的身影,他们只看到了她的背影以及大半个后脑勺,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偏偏闻明孚的视线还冷冷地盯着他们,嫌他们磨蹭。
其中一位太医僵硬着声音,不安地提醒道:“陛……陛下,请您先让开一些……”
闻明孚的目光仍旧看向他们,在这样冰冷的视线注视下,太医被看得额头冒汗,莫名心虚起来,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臣、臣要为皇后看病。”
闻明孚盯了他们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将慕思思抱了过来,让她转了个方向,一边弄一边哄道:“让他们给你看看牙齿,很快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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