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有身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外面去,太傅那会儿才刚从炎陵回来,就得知了自己即将要做外祖父的消息。
慕夫人则更是为女儿感到高兴,有了孩子傍身,这样一来,她在宫中基本上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与慕府产生对比的则是其他家族的人,他们在听闻太傅之女居然就真的有了皇上的血脉时,纷纷震惊不已,要是知道随便送一个人进去都能得到皇帝的宠幸,他们也就不需要再费尽心思送什么美人入宫了。
这可是陛下的第一位孩子,那意义几乎是极为特殊的,要是位小皇子,在他百年之后就极有可能会继承大统。
怎么这等好事就落在了慕家头上呢。
宫外的人心思各异,皇宫内却是难得的一派祥和与安宁。
慕思思仍是时不时地就会产生困倦,但在太医的建议下,闻明孚会每日抽出时间来陪她去御花园里走走,整日闷在寝宫,体质只会越来越差。
这一日,慕思思在用过早膳后没多久便又回床上歇息了。
闻明孚守在床边,右手看着书籍,左手却伸到她的被面上缓缓地拍打着,安抚着人进入梦乡。
过了一会儿,常春带着人上来,宫人手上端着一碗褐色的药。
他小声提醒道:“陛下,该喝药了。”
闻明孚瞥了眼药汤,没接话。
能让陛下顺利喝药的人正在休息,便也就没有人敢像慕思思那样直白地劝他喝药。
闻明孚不接,也就只能这么僵滞着。
小太监恭敬地端着药,半点也不敢挪动。
闻明孚望着那碗药许久,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最讨厌药的苦味,闻明孚对于儿时的记忆,就是那一碗碗数不尽的药汤。
只不过现在的这些药是为了治他的病,而那时候的药只是为了要闻明孚的命。
他命大,没有死,可也留下了许多的病根。
每次看到这些药,就会让闻明孚想起童年时的苦药味,他从心底对于这些产生厌恶与反感,也对于活下去没什么执念。在他眼中,能活一日是一日,活不了便罢了,但在他手上的东西,他哪怕毁了,也不会留给任何人。
所以才会有了前世那场大火。
只是没想到闻明孚居然没死,反倒又回到了从前,并且还多了一些变故。
他心中,竟然有了牵挂。
要是他不在了,只剩下他们母子,依照慕思思这样单纯的性子,怕是要被那些大臣们活吞了不可。
闻明孚一言不发,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吓人。
宫人还以为自己端来的药有什么问题,或者是自己惹皇上不高兴了,更是诚惶诚恐。
终于,手边上的药被接走。
闻明孚没有半点犹豫地将药喝完,小太监接过空碗,行礼后退了下去。
“陛下……”常春唤道。
闻明孚回神,又将先前挑选过来的小衣服拿来看了两眼。
因为不知道皇后这一胎的皇子还是公主,所以绣娘们就都各式做了两件。
一开始的时候她们还揣摩错帝王的心思,以为陛下这么看重孩子,是因为急需要一位可以继承帝位的小太子,于是最初做的只有男婴的小衣服。闻明孚当时只拿了衣服来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就让人把那位绣娘拖了下去。
她们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皇上喜欢孩子纯粹只是因为那是皇后娘娘,便再也不敢擅作主张。
闻明孚挑挑拣拣的,将衣服放下,又给慕思思盖好被子,嫌弃道:“丑死了。”
常春:“……”咳,其实要是陛下没有经常把小殿下们的衣服拿出来看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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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思思一开始怀孕的时候,胎儿还没怎么样,只是吃起东西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嗜睡。御膳房那边做了些比较酸辣的东西送来后,她胃口显然就好多了,并且经常拿着李子来吃。
闻明孚见她吃得这么开心,就把她手边上咬了一口的李子拿来吃了,顿时酸得他脸色又青又紫,难看得很。
慕思思见了,不由笑出声来,显然是在为此事幸灾乐祸。
但是再过了两月,她就真的开始遭起罪来,一闻到味道过重的东西就想吐,甚至连肉都沾不得了,一沾到就会立即吐出来,难受得很。
孕期的慕思思情绪低落,时不时地就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发脾气,又或者是夜间自己睡着睡着就哭了,等到闻明孚发现的时候,她已然泪流满脸,委屈得不行,一张脸都被泪水给打湿染尽,
他完全没有做父亲的经验,好不容易把人给再次哄睡着时,凌晨时就又听见了难受的抽泣声。
慕思思的脚开始抽筋,并且微微地水肿起来,小脸蛋白得厉害。
闻明孚脸色难看,起来替她按摩着,直到大半个夜晚过去了,她才勉强好些。
闻明孚去太医院询问了太医需要留心的事情,只是神情越听就越发的暗沉下来,老太医颤颤巍巍的,硬着头皮与他说完。
闻明孚冷笑一声,挥袖离去。
他回到寝宫的时候,慕思思还在睡着觉,昨晚疼得厉害,她快到黎明那会儿才勉强睡着,这会儿也是额间泛着汗,浑身都不自在。
闻明孚给她擦着脸,原本还有些许的期待,如今倒是看着胎儿越来越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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