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就想使劲把闻明孚拉上来。
他怕伤着她,顺着慕思思的力道便躺了下去,将她拥进了怀里,手隔着衣物,轻轻地碰着她的肚子。
慕思思回握住他的手,偏头看向闻明孚。
“还疼吗?”闻明孚问她。
慕思思下意识摇头:“现在不疼。”
闻明孚安静地看着她,原本漆黑一片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着冰冷的凉意,但现在他的眼底里已经多了一抹可以算得上是缱绻温情的东西。
他不太熟练地安慰着她,脸颊在慕思思脸上蹭了又蹭。
慕思思先前睡得不熟,时而会被惊醒,但现在身边有着闻明孚的气息,很快她的睡意便袭来,慕思思打了个呵欠,软声通知他:“我睡啦。”
闻明孚仍旧望着她,没有出声,轻点头,贴着慕思思更近了些。
慕思思这句话才说完没多久,就已经困得睡着了。
细细的呼吸声响起,她的嘴巴轻张,却显得异样安心。
闻明孚盯了她近乎大半夜,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她的肚子。
良久,寝宫里才响起了青年低沉而又略显懊恼的声音。
——“对不起。”
他还是让她受到惊吓了。
慕思思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什么都没有听见。
与此同时,慈宁宫那边也闹了很大的一番动静。
常春总管带着陛下的旨意,将一檀木做的盒子送到了太后跟前。
她才刚打开,就看见了里面放着的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其中一根手指头上还戴着翠绿色的指环,那是秦王最爱的东西。
这十根手指来源于谁,可想而知。
太后瞬间就白了脸色,颤抖着身子瞪向常春,“这什么意思?!”
常春这会儿却没有了面对帝后二人时的谦卑与恭敬,他微微倾身,对着太后笑着解释:“皇上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那日已经警告过您了。”
太后的脸色白了又青,恨恨地盯着宫人们看,耳边却也回响起了先前那番话语。
——但凡皇后少了一根头发,一根。
——朕就砍二弟一根手指头。
太后气得面目狰狞,“你个阉人也敢!”
常春见她提及此事,也收敛笑意,他站直了身子,冷声道:“只怕您二位的下场,将来连咱家这位阉人都不如。”
他将盒子合并放下,微一行礼,“您好生在此休养着,我们走。”
说着,常春便已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慈宁宫再次冷寂一片。
原本还有着宫人随侍,如今却是什么都不剩了,就连她身边的老嬷嬷也在白天的时候被养心殿的人带走。
一旦带走了,自然就是活不下来。
太后一把将寝宫里仅有的瓷器打翻,檀木盒子掉落在地,血手指也一并摔落下来。
她看见地面的狼藉,几乎是又哭又笑,恨声说道:“当年我怎么就没能亲手掐死这个逆子,他竟如此命大,连毒药都毒不死他。”
慈宁宫内几乎都是太后宛若疯了一般的言语。
可在幽深偏远的夜晚里,也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
快要到黎明的时候,闻明孚刚听见抽泣难耐的声音,立即便反应过来慕思思的腿一定又抽筋了。
他俯过身来,替她按摩着水肿的腿脚。
随着水肿的程度,慕思思的腿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绣娘们新为她缝制的衣物,现在穿着都开心有点不合身了。
她在闻明孚怀里细声地哭泣着,原本还困得不行,可腿边一阵又一阵传来的抽痛实在是让她有些受不了了。
细碎的轻吻落在慕思思的脸庞,闻明孚一边亲吻着她,一边熟练地给她按摩着腿上的穴位。
直到最后慕思思的哭声才逐渐小了些许,却并不是因为不疼,只是哭有些累了,没什么力气再哭。
她揪着闻明孚的衣襟,不安地依偎在他身边,尽管很想要快些睡着,但那抽疼难耐的疼痛感却始终无法让慕思思平静下来。
闻明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着那宛若小猫崽一般哼哼唧唧的声音,心里更是烦躁不安得很。
明明今日慕思思都遭了这么多罪了,偏生这孩子却一点也不懂事,夜间还要折磨他的母后,让她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闻明孚抿着唇,低头蹭了下她,又安抚性地在慕思思眉心落下一吻。
慕思思细声地呼吸着,声音浅浅,脸色也越来越白,她感觉到眉间的一阵凉意,又睁开眼来看闻明孚。
眼睫毛湿漉漉的,还沾了点泪花。
她弯了下眼睛,试图对着他笑了笑,笑容显得苍白。
闻明孚将她眼角的泪痕的擦干,见慕思思在笑,嘴角也试着抿起了一丝弧度,只是在那样生硬的脸色下,那抹笑容更像是在唬人。
慕思思的腿疼得厉害,可是在看见闻明孚时,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伸手摸了下闻明孚的脸蛋,将他脸颊轻轻拉扯着,往两边弄去,力度小小又软绵的。
慕思思细声细气地教训他:“不要这么笑,等孩子出生了,你还这么吓唬人,没人会喜欢你的。”
闻明孚手上的动作没停,闻言却很不开心地皱眉,纠正道:“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