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尝试忽视身体各处传来的焦躁不安,努力去看他哥的表情。
他看不清楚,却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哥哥,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最好的朋友陆北。
陆北对所有事情好像都拿手,鼓励他喜欢就去追,教他首先要改变哥哥对他的看法——不再是弟弟,而是一个追求者。
于是那个晚上,祁让鼓起勇气进入哥哥的房间,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哥哥回来,幻想着哥哥也许会对他说些什么。
在他所有的幻想中,唯独没有想到哥哥会冷漠地看着他不着寸缕的身体道:“让让,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你的哥哥。”
在他眼中,哥哥就是英伦绅士的代表,永远都会宠着他让着他。
“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祁让想要反驳。
祁月白回道:“那我也是你的哥哥,而且永远都会是你哥哥。你回去吧,今晚上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第一次告白,以祁让被抱回自己的房间结束,祁让有点伤心,但回学校后再次得到了陆北鼓励:
“你哥哥第一次知道你喜欢他,会下意识拒绝很正常。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努力去追求他。你和他住在一起,而且他那么宠你,你要追求他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祁让还沉浸在第一次被哥哥拒绝的伤心中,没有说话。
陆北又下了一剂猛药:“你这样想想,你哥哥那么优秀,你不去追求他,一定也会有很多人追求他,难道你希望以后看到你哥哥身边的位置被另一个人占据吗?”
“……我不想。”
“那你一定要继续努力,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陆北给出的追求方案大多简单直接,比如想办法增加肢体接触,让气氛变得暧昧。
祁让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做得不是很好,比如他不小心烫到的时候,哥哥将水杯递给他,他几口灌下去,觉得舌头没那么疼了,期待地瞅着哥哥说一些暧昧的话:
“这是你喝过的水……”
“这杯水放得比较近,觉得不舒服吗?”
“不,我觉得很开心……”
“开心什么?”
“我们这叫做间接接吻。”说完,祁让自己先不好意思脸红了,但还是眼巴巴地盯着哥哥的反应。
祁月白的反应堪称寡淡,将那个他们都喝过的杯子轻飘飘扔到了一边,“我以后会注意的。”
祁让觉得他的勾引计划失败得不能再失败,失望地垂下头,却不知道他独有的天真的性感如何锋利地切割着祁月白的理智。
祁月白远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他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亲吻祁让的冲动。
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不是因为所谓的兄弟关系,而是另一种,掩藏在更深处的一种隐秘的情感。
祁让“拙劣”的勾引持续了两年之久,在他自己看来,努力的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测试出哥哥大概真的不喜欢他,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他。
直到他染毒的事情发生,哥哥告诉他,“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
祁让知道那句话是出于安慰,而非爱情,但他真的太难受了,他努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一定要好起来,要和哥哥结婚。
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最开始都不是互相喜欢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喜欢上的。
他不能放弃……
这样的想法支撑祁让度过了三年的婚姻生活,其实和结婚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哥哥依旧不会拥抱他,不会和他亲吻,更没有过所谓的夫妻生活,他还是继续一口一个哥哥地向前追赶着,直到,江水心的出现。
到现在为止,祁让也不知道他究竟该感谢江水心还是该恨江水心。
他们的相遇是一个巧合,祁让把江水心当作了女生,江水心以此为原由,开始和他有了交集。
但他们真正变得亲密无间,是因为那之后半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江水心约了祁让做一下模特,祁让赴约,却一整天也没能等来江水心,之后一连几天,江水心也没再出现过。
祁让有点坐不住了,从同学口中听说江水心这几天都泡在酒吧里,赶紧去找他。
祁让把烂醉如泥的江水心带走,在江水心醒来后,知道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妈死了。”江水心用很平静的语气这样说道,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女人的死亡。
但祁让知道,江水心会喝得这么醉,内心肯定是很在乎他的母亲的。
“她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母亲的责任,”江水心继续阐述:“她的心里只有她死去的初恋情人,也就是我生理意义上的母亲。”
祁让惊讶地微微张开嘴,他不应该这样,但突然听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他实在不是一个善于控制自己表情的人。
“这么惊讶吗?高远意不是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
高远意不希望祁让和江水心走得太近,的确在很早之前,就跟祁让说过江水心有一个多么诡异而糟糕的家庭,不过最多也是说江水心和父母以及另一个男人住在一起,江水心的母亲可能是同妻。
却不知道,他的家庭不是什么同妻,而是两对同性恋人的结合。
“对不起……”除了抱歉,祁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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