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宋科长,但宋科长应该不想他吧,至少没有那么想他。
翁施没什么胃口,把中午的剩饭加个蛋炒两下,再揪点儿紫菜沫冲开水泡个汤,垫巴垫巴几口了事。
翁施吃完饭洗碗,十根手指头用不利索,咣叽打碎了一个勺子。
搬到宋科长家里后都用上洗碗机了,好久没亲自动手洗碗了。
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由奢入俭难呐,像他这样艰苦朴素的好Beta,都被有钱人的奢靡作风腐化了,连碗都洗不好。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宋科长还有半小时才能落地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翁施决定重拾无产阶级优良作风,把橱柜里的碗挨个儿抱出来手洗一遍,结果又吧唧打碎两个骨瓷碟。
他拍了个照上网识图,结果吓了一大跳——好家伙!这碟子一个就要三百多!
一口气摔碎两个,足足七百块钱,好几天工资摔没了。
他小声嘀咕,也不知道宋科长要不要我陪……
磨磨唧唧地收拾了碎片,又磨磨唧唧地拖了地,总之这一下午干什么都磨磨唧唧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正懒洋洋打理灶台的翁施突然来了精神,甩下抹布,飞身跑到客厅,看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接起电话:“宋老师?你到啦!天气预报说华南下雨呢,你是不是没穿保暖内衣呀,我寄给你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方言的女声:“先生你好,有一套地铁口学区房,精装修,拎包入住……”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而来,不是宋科长。
翁施挂断骚扰电话,看时间宋科长应该已经到那边了,说好的落地就联系,又骗人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宋科长还是没有给他电话,连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翁施趴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里头正在放一部经典琼瑶剧《情森森雨懵懵》,女主角在日记上写:“书恒走的第一天,想他。”
翁施感同身受,从枕头底下翻出他的秘密小账本,也写下一行字——宋科长走的……
写到这儿写不下去了,宋科长走多久了?
翁施看了眼手机时间,接着写——宋科长走的第六个小时四十三分钟,想他。
电视里女主角已经写到了第三天——书恒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发疯似得想他!
翁施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于是提笔在纸上唰唰唰补上一句:
——我想宋科长比衣萍想书恒还要想!!!
加上三个强烈的感叹号,翁施很得意,觉得自己赢过了偶像剧女主,牛逼。
电视里画面一转,女主角站在高高的桥架上,衣袂翻飞,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道:“我是一只刺猬,我要去找我的刺。”
翁施简直要潸然泪下,这爱恨交织、无可奈何的心情不就是他本人吗!
于是他也在本子上写——我是一只……
写到这里又停了,刺猬的“刺”字儿突然忘了怎么写。
操!想抒发一下感情都这么难!
翁施彻底放弃打发时间了,就睁着眼睛干等,都快等睡着了,手机终于轻轻“嗡”地震动一下。
昏昏欲睡的翁施立即“嗖”地坐了起来,解开锁屏一看,是宋科长!
“睡了吗?”
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一条消息,翁施觉得好委屈,不想回复宋科长,想让宋科长知道他不高兴了,但又舍不得。
舍不得不理他,舍不得真的对他生气,舍不得不和他讲话,好多舍不得。
“还没睡呢。”
消息发送过去没几秒,宋尧的电话紧接着就打了进来。
“喂?”翁施一只手抱着小海豚,另一只手握着手机,轻轻喊了一声。
“我,”宋尧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在家干嘛呢?”
翁施摇摇头,想起宋科长看不见,于是说:“没干嘛,摔碎了两个碗。”
“摔碗?”宋尧笑了一声,“小败家玩意儿。”
电视里的琼瑶剧也不知道放到哪一集了,女主角摔了一个玻璃杯,男主角立即捧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同样是男的,同样是Alpha,同样是三十七度体温的绿码健康宝,宋科长怎么就这么冷漠呢!
翁施撇撇嘴,憋屈了:“宋老师,你怎么不担心我割破手。”
“你要是割破手,早嚷嚷的十里地外都知道了。”宋尧戏谑道。
“哪里有!”事关尊严,翁施立即反驳,“我是个很坚强的Beta!”
“上周是谁擦书柜磕了一下脑袋,就要死要活的,”宋尧故意捏着嗓子学他说话,“宋老师,我脑袋撞啦,你看看我流血了吗,是不是头破血流了呀……”
翁施被臊得满面通红:“我那是,那是……”
那是故意想吸引你注意,想要你亲亲我,哄哄我。
听筒那边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翁施问:“宋老师,你不在酒店吗?”
都下飞机两个多小时了,宋科长怎么还没到住的地方。
“别提了,忒倒霉!这边天气不好,飞机盘旋了一个多小时才降落,下飞机手机没电关机了,想充电又发现充电器忘带了。,真是操了!”宋尧说,“刚才等行李又等了老半天,现在在机场旁边一便利店,借了个万能充。”
翁施一愣,心想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宋科长没有骗我,他真的一下飞机就联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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