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壑走到房门前,眼神看了一下门上的锁,郑叁叔便忙叫丫鬟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黎青青急着出来,不防脚下的门槛,提脚踉跄了下,半身撞进孟云壑的怀里。
孟云壑扶着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子,眼睛一扫就是她手腕上的麻绳,情急地将她一双柔荑握在掌中翻开那麻绳一看,白皙纤弱的手腕上红肿的勒痕格外明显。
他不动声色的瞥向郑叁叔,虽碍于黎青青,周身的气势已收敛许多,但那力挫千钧的一掠,仍是让郑叁叔心中一凛,只感觉脖子都瞬间凉透了。
恰在此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凑到郑叁叔耳边低语了几句。
……
孟云壑将黎青青手上的麻绳解开,黎青青此时身处陌生环境,又没脱离危险,只有眼前一个熟人,下意识的就想要跟在他身边,倒不觉得二人此时的情状有些过于亲密了。
她看到孟云壑以眼神询问她,那两潭清明幽亮的瞳孔像要投进她心底,心中就瞬间充满了难堪,似是揭开了不愿叫人知道的伤疤,怔然之后,敛着眉眼小声道:“一言难尽。”
孟云壑瞧出她的尴尬,况且他是心知肚明的,便不再问,转身对郑叁叔道:“郑老板,黎娘子是在下的朋友,可否让我带走。”
郑叁叔一脸难色:“孟兄,这不合规矩,小娘子的相公没还钱我们就放入,以后还怎么立威在道上混。”
“多少钱,我替他还。”
“公子不可!”孟云壑话音未落,就叫黎青青打断了,“欠多少钱皆是他所言,公子不可尽信!”
孟云壑低头看了黎青青一眼,其中的笑意如电光火石般飞速涌现,又立刻散去。
便是这点微薄的维护,就足以叫他高兴雀跃。
郑叁叔一听这话火爆脾气立刻上来,提高了嗓子大声道:“小娘子这话好没道理,我们做这行最重规矩二字,该多少就是多少,只有想赖的,没有我们多取的!”
黎青青半边身子躲在孟云壑背后,心里忍不住冷笑,他们的规矩无非就是高上天的重利,利滚利几天就能叫人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倒把自个儿说的多么道貌岸然,真是不要脸。
“她相公伙同别人坑我们一千一百叁十二两,还是用出老千的手段,不只要还钱,还要还我们叁刀六眼,孟兄,这道上规矩你是知道的,就算还了钱这事儿您也替不了。那周文笙要不挨这几下,他娘子是要被抓去窑子的……”
“那怕是不能叫郑老板如愿了。”孟云壑一只手揽上黎青青的腰,淡淡道:“青青是我的女人。”
黎青青被他揽在怀中,整个人傻了一般动弹不得,仰首只能看到他锋利如刀的下颌,纵然知道孟云壑现在不过是为了将她带走的权宜之举,但黎青青还是忍不住心脏乱跳了起来,手指缩进衣袖里蜷动着。
郑叁叔嘿嘿一笑:“孟兄打量我傻呢,你现在才说,谁能信?”
“我没必要为了一个朋友说这种谎话。”孟云壑道:“青青就住在我隔壁,郑老板稍打听下便知,我们二人若有私情很奇怪么?”
黎青青乖巧的埋在他胸前不禁顺着他的话默默心想,你住在我隔壁和我们有私情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郑叁叔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转悠了两下,“孟兄既然这么说,倒叫我不好再拦了,不过孟兄此番前来是商量漕运一事,总不会现在就要走吧。”
黎青青忍不住往上看了他一眼,原来他来是跟这位郑老板有事情要谈。
说起来他搬过来这段日子,黎青青只知道他叫孟云,除此之外,对他其他的事情竟是一无所知。上回他叫朋友帮忙把青则放了出来,这次又跟赌场的老板商量事,想来他的身份应当也非寻常布衣。
黎青青漫无目的的想着,忽然被孟云壑牵住了手,她看向他,见孟云壑眼睛盯着她,嘴里的话却是对郑老板说的:“青青自然是要陪我的。”
他说着,手指在黎青青的掌心里挠了几下,像羽毛轻轻搔弄,黎青青另一只手蓦地握紧,恍然间明白过来,估计是郑老板不信他说的话,故意想试探二人。
于是她适时的往孟云壑身边挪了挪,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几人走出几步,黎青青才知道原来她现在是在赌场的后院里。
这间赌场是前店后院的格局,前面几间铺子打通了弄成一个大店铺,后面的院子也跟原本的居民院打通建了一个后宅,前面的铺子绕过一个长廊才能到后院,所以就算在后院里也听不到前面的嘈杂声。
到了一处花厅,几人停了下来,黎青青看到除了孟云壑与郑老板之外,还有叁位男子,显然孟云壑之前确实是要来与他们谈事情的。
只是不知忽然多了一个她,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然则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打消了,因着几人落座后不久,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女人就带了几个一看便知出身何地的姑娘进来。
酒色财场,看来古今都是一个样。
黎青青悄然看向正在拨弄手里药膏瓶的孟云壑,若非她今日在此,怕是他身边也会坐着一个姑娘罢。
“怎么?”孟云壑看她表情古怪,开口问道。
黎青青心知暗自揣测他人不好,况且还是这种事,先前与孟云壑几次相处,他为人如此正派,自己怎么能当他跟那些人是一丘之貉呢。
她心虚,闪着眸光躲开了孟云壑的视线,轻声道:“没什么。”
“手。”
黎青青忙道:“我自己来吧。”
面前的男子却忽然朝自己压低了凑过来,醇厚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你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余音把热气送到耳朵里,黎青青顿时红了脸。
她暗暗深呼吸,咬了咬唇,将自己的手伸出去。
作者有话说:
好想写到青青想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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