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华胃口不大,而太重口的东西原本应该难以下咽,最后一口酒一口菜吃得却没觉有多难受。
等结束时天色早已彻底暗了下来,四个人里差不多也醉了三个。
待回到宿舍,云泽和楚千羽倒头就睡,他俩肚子里的酒几乎都是被肖澄给硬灌的,罪魁祸首可想而知,一进门直冲洗手间扒着马桶就吐。
“橙子,你还好吧?”安凌华被冲天酒气熏得不敢进去,生怕自己落个同样下场,只得站在门口担忧的询问。
“没事儿……”肖澄吐了老半天才算完事儿,等直起身时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精神却无比振奋,“这酒喝得爽快,下次再聚!不过小安子你是真牛,那么酸的酒竟然喝了那么多罐,小爷佩服佩服,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孕了呢……就前阵子,你吐吐吐、吐得比谁都凶!还老睡觉,叫都叫不醒……我家老头子说我妈怀我时就那么个症状,一天能吃掉十棵树的酸果子……”
“……你瞎说什么呢?”安凌华眉心一跳,赶紧把他扶稳,“上床睡吧,我只是胃不太好。”
“真的假的啊?那改天去医院查查,万一有啥毛病可怎么得了?校医都是赤脚郎中不顶用!”
“不用,我没事的,你快睡吧。”
“睡不着啊,走,咱去阳台赏会儿月聊聊心里话,我最近发现一件怪事儿,王歆那小妮子咋都不来找你了?”
安凌华疑惑的蹙了蹙眉,“她和我……分手了,你忘了?”
“嗯?啥时候分的?我不知道啊!”肖澄甩甩跟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大概我真喝多了,有、有点糊涂。”
“嗯,所以赶紧睡觉吧。”安凌华对他也是没了辙,又陪着他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将他劝上了床,可等自己一躺到床上,一下子竟反常的没了睡意。
肖澄刚才的醉话不停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掌心不自觉抚上平坦的小腹缓缓摩挲着,猛然间,一道极为稚嫩的嗓音倏然在耳边响起。
“父亲……”
慕容修忽的从睡梦中惊醒,星眸中闪过强烈的不可置信!
一片漆黑的卧室内清冷沉寂,但那道微弱的嗓音他却听得真真切切。
利落的翻身下床,他颇有些无措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步伐显得凌乱不堪,半响后用力阖上眼帘,待复又睁开时,瞳孔霎时狠狠一缩,眼底尽是复杂和慌乱。
“萧旭!”
“主子,”萧旭想来就在门外守着,闻言立马打开门探进了一个头,“都这么晚了您怎的还未睡?喊我可有事儿?”
慕容修浑身僵硬的站在床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去,您这是什么表情?”萧旭纳闷不已。
“什么……表情?”
“呃……”萧旭冥思苦想许久,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脱口道:“您这表情简直像极了突然发现自个儿老婆有娃儿了您要当爸了,然后就是‘卧槽!我竟然有孩子了!’的……那种表情。”
“滚!”慕容修一怔,下一秒毫无预兆勃然大怒。
“好好好,我滚我滚,我瞎说的,您用不着这么气急败坏吧?”
“闭嘴!”
萧旭不敢再触他霉头,溜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房门被重新关紧,慕容修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许是太过用力,手背上尽是凸显的黛青色血管,他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泛起了蒙蒙光亮才走进了浴室,神情却始终隐在黑暗中,晦涩不明。
第068章 喜脉。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未睡好,昨晚那一声稚嫩的微弱呼喊似幻听又不似幻听,却让安凌华再也无法平静下心绪。
自从在地铁上遇到那名恐怖男子开始,放佛在无意中触动了某一节齿轮,他总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动着走向神秘且令人胆颤的无间地狱。
又或者说更早一点点,在遇到慕容修时……
那一枚束缚自由的契约烙印,一端紧紧握在那个犹如撒旦般的男人手中,一端化为看不见的枷锁,严丝合缝的套在脖颈上,让他难以喘息,终日惶惶。
匪夷,离奇,诡异……像是在黑暗和光明中不断交错斑驳,最后无情编织出一场无法醒来也无法逃离的噩梦……
安凌华睁开沉重的眼帘,只觉整个人疲惫不堪。
天已泛起蒙蒙亮,宿舍里颇为安静,除了清浅的呼吸与肖澄时不时的梦呓,只余耳边左心房那一颗心脏的律动。
一如既往又开始反胃,他手忙脚乱爬下床就狼狈的直奔洗手间,结果竟在门口和同样火急火燎的肖澄撞在了一起。
安凌华捂着嘴艰难道:“酒劲还没过?你先吧……”
“不不不,我马桶!你洗漱池!”肖澄模糊不清的嘟囔着便再次冲进去抱紧马桶吐得天翻地覆。
“……”云泽正巧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踢踢踏踏走到门口,见状恶心到简直不忍直视,“我说你俩真真是够了,赶紧的,老子要上厕所!凌华你是怎么回事儿?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老反胃?”
安凌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楚千羽被宿舍里的动静吵醒,干脆也下了床,昨晚喝了不少酒免不了口干舌燥,捞过桌上的冷开水就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闻言打着哈欠建议道:“凌华,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总这样连我们看着都不舒服,别提你自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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