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手中无人也无钱,更别说人脉关系,想要去探查皇室的行踪,无疑比登天还难。
可莫惊春不得不这么做。
在接下来的几日内,他大致摸清楚了产乳的频率,只要不受刺激,挤一次可以撑一二日,但要是不慎磨蹭到,就会立刻流出来。他被迫在胸口围上了厚厚的一层布料,虽然挤压的时候可能会溢出少许,但是避免了摩擦的可能。
如此总算免去了在旁人面前再发生流液这么羞耻的事情。
如是过了几日,再到他轮值东宫的时候,莫惊春等了半个时辰,太子殿下并未现身,他心下松了口气。他在东宫的教仪功课每七日才有一回,是所有夫子中最少的,且太子每每三回来一次,敷衍的姿态可见一斑。
今日这位难缠的主儿该是不会来了。
莫惊春反而高兴,见得少,矛盾也就少了。
劝学殿内就莫惊春一人,他站在书桌前提笔写了个“长”字,然后又画了个圈。
昨日,陛下已经定了许尚德任苏州刺史。
这与原本的有些偏离,却大差不差,担杭州刺史的是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大皇子,丽妃,吏部尚书,许尚德,林御史……
莫惊春微微闭眼。
林御史面上是太子的人,他的嫡女嫁给了许尚德,林御史清廉,可许尚德一路官途平坦,背后不可能无人相帮。他被调往杭州乃是六年前,从那时候开始显迹的话,当年太子才刚刚十二。
许尚德是太子的人这个可能并不大。
丽妃的父亲是许首辅,吏部尚书王振明与许首辅在朝政上多有争执,面上看着宿怨已久。以至于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们其实在早年有半师之谊。王振明忽而推举许尚德,许首辅多次训斥不满,一如他们往常的争锋。
可……还有子嗣!
莫惊春霍然睁开眼,眼眸溢着灼灼光华。
大皇子膝下有两女一子,嫡子刚刚出生半月有余。
这个孩子,也是目前皇室孙辈里头第一个嫡子。此子刚出生,不到七日大皇子求见丽妃,再数日,王振明当朝推举许尚德,而后是昨日尘埃落定。想必……大皇子膝下这个筹码,已经让有些人稳了心,动了念。
面上,林御史是太子的人,举荐的王尚书并不站队,那许尚德的出身便是清白,甚至隐隐约约可划入东宫阵营。
可私底下,许尚德投靠的人,或许是大皇子。
大皇子不擅长武艺,性情温和,才思敏捷,又能礼贤下士,让人折服。他的娘亲丽妃是许首辅的女儿,家传渊源,侍读曾是莫家虎将莫广生,膝下更有初生嫡子……比起性格阴晴不定、肆意放纵的东宫来说,大皇子对某些人而言,反是更好的人选。
莫惊春捏了捏眉心,他猜得出来,想必东宫,也应当清楚内情才是。
这或许才是精怪要莫惊春阻止大皇子与丽妃见面的缘故。
当朝永宁帝异常忌讳皇子结党营私,许首辅的身份特殊,大皇子和许首辅私下甚少有来往。可身为宫妃的丽妃想要召见自家娘亲等女眷,却非难事。且相较于大皇子有些优柔寡断的性格,其母丽妃,据传乃是个果断之人。
她在宫中多年受宠,也有当年曾为陛下挡箭的情谊。
这般女子……
为大皇子下定决心的人,或许便是丽妃。
【任务二:取得公冶启的初步信任】
精怪的声音忽而叮咚响起,让莫惊春的动作僵在原地。
“夫子为何这般入神,就连孤进来,都半点不闻?”
东宫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莫惊春握在手里的毛笔跌落桌案,正巧笔墨砸在那“长”上,涂抹得匀称,却也看得清楚分明。
莫惊春抬头望,俊美的太子殿下就立在对面。
他忙欠身:“殿下,恕臣失仪。”
公冶启:“何罪之有?方才孤让他们噤声罢了。”
“殿下……”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公冶启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淡淡的笑意,挑眉看向莫惊春。
“夫子今日可是换了哪种香料?却是稍显甜腻了。”
莫惊春如遭重击,蜷在袖口的手掌紧握成拳,却不敢流露出半分惊颤。
东宫这接连两次碰面,说的话可当真不中听。
然莫惊春眼下心中有鬼,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惴惴不安地说道:“殿下,勿要妄言。”他轻而快地打断了东宫的话,又着急提起了另一茬。
“殿下今日前来,可是要听课?”
——话一出口,他就悔了。
莫惊春不该这么问。
东宫的眼底暗得发亮,“看来夫子是笃定孤有事来寻了?”
第三章
长乐宫。
正殿内,永宁帝和东宫在下棋。
“听说这两日,莫惊春的授课,你都去听了?”
永宁帝随口提起此事,寻常得好像闲聊。
公冶启下了一子,“他写了一篇文章,我瞧着有些喜欢。”他分明说着称赞的话,偏又显得倨傲孤寒,让永宁帝实在无奈。
他看着棋盘上的棋路,“既如此,那且看看。”
永宁帝这话落下,身旁伺候的中常侍夏泽欠身,从后面守着的侍者手中取来两卷卷宗,悄声放在东宫的左手边。
公冶启挑眉,取了其中一卷来看,倒是将那棋局搁置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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