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这些人听的只是帝王的命令,又不会听他的。
不,这话说的倒是不太准确。
有些时候莫惊春还是能够调动得了他们的,就如同现在,但是若要让他们回宫去,那就万万不能。
莫惊春本就没什么睡意,出了这事儿之后他就更加不困了。
他来回踱步,实在睡不着,就披了衣裳去书房找了本书来看。坐下的时候,他顺便问了次精怪,如今他的惩罚满足条件还差多少?
3/10。
这第三个,是他猜出来陛下用了读心术,而且还是在子时之前猜到的,所以才算数。
当时莫惊春一直觉得陛下会知道他心里的念想是正常的,可是因为精怪之前叭叭叭的那一段话,总是让莫惊春心里存着一个疑窦。
到了晚上的时候,总算忍不住找精怪说了一回,才真的确认了。
原来那时候,正始帝真的用了读心术,还是作用在他自己身上。
怪不得精怪说什么卡巴格还有漏洞什么的,原来是这个。
不过这个漏洞已经被精怪给补上了。
最近这段时日,陛下和莫惊春都很是忙碌,埋头做事的时候,就都没怎么见面。帝王一旦忙起来,就也是不知日月的人,莫惊春早就习惯。
或者应该说陛下不来找,莫惊春反倒觉得安心点。
最近陛下的情绪不知为何比起从前还要浓烈了一点,但因为脾气控制得好,没有什么值得他发火的地方,两人的气氛粘粘乎乎。
但是莫惊春很受不了这种氛围,总觉得十分怪异。
他却是不懂。
而这种苦闷,直到今晚被拉去吃酒的时候,才从袁鹤鸣的嘴中得到了少许解释。
载歌载舞的歌姬与那叮当作响的乐章,无不是这场宴会的佐料。
可是身处包间的几个人却是完全没注意到外面曼妙身姿和漂亮的奏乐,其中两人齐齐看着最里头颓废的那个。
——袁鹤鸣。
袁鹤鸣整个人显得郁郁寡欢,就像是雨打的浮萍,特别弱小般。
莫惊春看了眼张千钊,张千钊看着他。
“你俩别跟斗鸡眼似的,互相看来看去了,我没事儿。”袁鹤鸣说道。
莫惊春:“不可能。”
他简单否决了袁鹤鸣的说法。
如果袁鹤鸣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刚坐下就要酒吃了。他都坐下一刻钟,都只是懒懒吃着身前的茶,这个模样压根不像他。
张千钊:“他家里给他找了位女郎。”他叹了口气,也学着袁鹤鸣一起吃茶。
“长得一模一样的。”
张千钊含糊不清,说了一嘴,莫惊春就反应过来了。
袁鹤鸣家中看他久久不愿意娶亲,思及缘由,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强求家世,给他依样描葫芦,找了一个跟之前未婚妻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
袁鹤鸣回家的时候就气了个半死,连夜离开家去了张千钊府上。
张千钊索性又请了莫惊春,拉出来一起喝酒。
只是没想到袁鹤鸣坐下他居然不吃酒了,整个人糜萎不振也不说话。
莫惊春:“等理完思绪,你若是不愿,回家,也给那姑娘好好安排一下。”这话倒是真理,能够给袁家里弄来的,不是平头百姓就是出生那种地方的,若是撒手不管,怕是落没个好下场。
袁鹤鸣:“子卿将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自然是不愿的,就算找来个十成十相像的又怎么样呢,不是当初那个人,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他恼怒的是家里人怎么想不明白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实在是玷污了他心里的人。
袁鹤鸣被他们劝了劝,后头又吃了不少酒,抱着他们絮絮叨叨说着从前的事情。这些事情他憋了许久也没人可说,这世道听完也只会嘲弄他,不就是个女人吗?只是今日遇到这事儿,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吃了好些酒,说起了他们从前的事情,他们两人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后来出了点事,女郎的家里离开了京城,过了几年才回来。
那时候袁鹤鸣一见到她,又一见钟情,后来才记起他们早前的缘分。
当时他们两家住的也近,他有事没事就借着拜访人家兄长的名义去见人家姑娘,两人黏黏糊糊得紧,就算出去游街看景也一直都是在一起,两家也早就做好了将来结缔良缘的准备。
莫惊春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那时候感情好,就整日想着在一起吗?”
他这话说得突兀,但是另外两人也吃了不少酒,压根没放在心上。
袁鹤鸣抱着酒瓶呜呜说:“那是当然啦,肯定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会恨不得日日相见!”他一边说话一边抽噎了一下,“子卿,你别怕,你今年才这个岁数,以后总是有缘分遇到你的良人……说不得你还可以体会到那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痛苦。”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袁鹤鸣,和张千钊说话,“他在内涵我的年龄吗?”
张千钊连忙拦住莫惊春的拳头,“他吃醉了,他吃醉了,咱不要跟酒鬼一般见识!”但是他在心里却也说着莫惊春不会吃醉了吧?
从前可看不出子卿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莫惊春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
借这个行为来掩盖他莫名奇怪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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