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得今日陛下在处理朝政的时候,一如往常,并无出格之处,仿佛昨日他所感受到的凶猛,只不过是错觉。
不过他没问,随着御驾回到了长乐宫,亲眼看见陛下从御驾里带出来一个人。
柳存剑:“???”
他满脸愕然。
帝王的动作很快,只来得及让柳存剑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就一并入了殿内。
柳存剑看向刘昊。
刘昊老神在在守在长乐宫外,并没有入内的打算。
这,刘昊本来就负责着帝王身边的事物,他这么做岂不奇怪?本来最应该在殿内的人是他,可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却居然在外头。
柳存剑仔细看了过去,才发现不仅是刘昊,就连其他贴身伺候的宫人也并没有踏入殿内,而是守在成了宫外。
“为什么莫惊春会在宫里!”柳存剑忍不住低喝。
他更应该问,为何莫惊春会答应在宫里。
这几年,正始帝与莫惊春的纠葛,他多少有所耳闻。若非莫惊春的坚持与抵抗,依着陛下的脾气,早就拆吞入腹了。
所以这等看到莫惊春坦然在宫内进出,甚至入住长乐宫的事情,更是前所未有。
“他在,陛下才能平静。”
刘昊大彻大悟地说道。
若是陛下没说,刘昊自然不敢将实情告知,只能让柳存剑自己观察。若他实在发觉不了,刘昊也无话可说。
毕竟现在知道陛下情况的,除了那些无孔不入的暗卫之外,就只有莫惊春,老太医,太后和刘昊。这两日老太医几乎日夜不眠,可若是从前十几二十年都算不出来的东西,难道能够在一二日内就又有他法了吗?
刘昊并不看好。
长乐宫内,又是另外一派景象。
莫惊春并没有像刘昊想的那般沉沦欲海,惨不忍睹,实际上除了不让莫惊春远离他的视线之外,正始帝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
只是连上朝都要跟着一起去,实在让莫惊春有些难堪。
清晨时分,陛下却说得理所当然,“之前不也有过一次,子卿如今,又在抗拒什么?”
莫惊春说不出话。
这本来就是不尽相同的事情。
先前那一回可以说只是偶然之举,做不得数,可是瞧着陛下这两日的做派,估计这一番事情还会频繁发生。
正始帝笑眯眯说话,“若是子卿担心的话,我就让他们换了一架屏风,保准让人看不出后面有个人。”
莫惊春:“……”他难道担心的是这个吗!
他担心的是乱了朝纲。
这不会只有一日。
正始帝虽然还在笑,沉沉的目光却看着莫惊春,像是眼底只容得下他一人。看着非常温柔,极其特别,可莫惊春却能透过那些表层,看到他内里阴郁暴虐的本性。
如果莫惊春不答应,皇帝是真可能在这里与他较劲,到时辰过去。
这种事情向来就只看谁更在意。
正始帝都这样了,他还有可能在意吗?
莫惊春无奈答应了。
不过今日朝上也没什么能引起陛下发火的事情,所以皇帝也显得一切照旧,顺顺利利开完了大朝又回到了长乐宫里。太后那边担心正始帝的情况,早早就打发人来问,让陛下下朝了后,去太后宫里一趟。
正始帝便也去了。
直到宫内再无旁人踪迹,只有他一人时,莫惊春一直端着的模样才软了下来,一个踉跄靠在了屏风上。
陛下昨夜在过了子时后,不知道究竟又修改了什么常识,让莫惊春今日只要靠近皇帝身边,就总觉得哪里都奇怪。
那略略燥热的感觉有点像是从前还是兔尾发春时的模样。
他是靠着一身端方本性才死活压了下去,没有流露出半分。
偶尔陛下看过来的视线带着浓烈的趣味,便足以让他猜得出来,这位本性恶劣的帝王正一直细细观察着他。
莫惊春松了口气,去倒了杯凉茶来吃。
一口凉意吞入腹中,化解了那些难以排遣的感觉后,莫惊春才慢慢坐了下来。
现在这事情可不好办。
正始帝虽然纠缠莫惊春,只不过若他要出宫,也并非完全不肯。
他们还未谈到这些,只是依着莫惊春这一日一夜的观察,他觉得现在的陛下虽然更为肆意出格,可并非完全不能沟通。
他是听得进劝的,只要言之有物。
但是另一个问题就来了,现在陛下大概只能听得进去寥寥几个人的劝说。
一旦变成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朝廷之上为何有那么多官员,除了各处事务需要之外。也是因为有些事情不能独断专行。即便是再厉害的人物,都有出错的时候,尤其是在家国天下的大事上,更是需要群策群力。
陛下若是一昧独断专行,那未来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然最头疼的是,陛下所行之道也并非不可行在,只是那条路更加残暴,狂烈带着浓郁扭曲的黑暗。
这才是为难。
若是一无是处,自然可以立刻驳斥回去。
可有些有理,便显得尴尬。
莫惊春又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
他在心里跟精怪说话,“从前你却是没说过,陛下会变成这样。”
【这是由您所开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