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自然不能告诉莫广生,他那一夜是去见皇帝了。
莫广生迟疑地说道:“不好说,其实都没有动机。谁会贸贸然去杀一个王爷?而且还是亲王。康王虽然从来都不参与朝政,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连个政敌都没有。”
不管是谁杀康王,都甚是奇怪。
莫惊春:“既然没有杀人动机,也没有怀疑的对象,京兆府要是连着几日都找不到证据的话,那大概是意外。”
莫广生摇着头,拍着已经睡着的安娘若有所思,“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这天底下还有谁做事可以这么滴水不露的话……那还有一人。”
莫惊春看向莫广生。
——正始帝。
“你怀疑陛下?”
莫广生诚实地说道:“我怀疑过。”
“过?”
莫广生无奈地说道:“因为如果是陛下的话,那问题来了,他为何要亲自动手?这些皇室里要找到一个屁股下真的没屎坑的人,实在太难。如果想要康王死,陛下有千百种办法,为何要弄一个突然起火?是,这速度确实是快,但有些没必要。”
既然不论如何都能让人死,那直接按照大义将人弄死,岂不更简单?
派人去杀,不仅站不住脚,要是一个意外泄露,那才叫难堪。
莫惊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是说,全天底下,只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做得滴水不露吗?那若是陛下做了,咱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是没用。”
莫广生思忖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子卿说得不错,是我着相了。”
是帝王如何?
不是帝王,又如何?
反正康王已经死了。
莫惊春:“倒不如说,现在咱们的嫌疑,才是比较大。”
莫广生优哉游哉地说道:“那就看谁敢去父亲面前说了。”毕竟前些日子,莫飞河还痛痛快快承认了他打了康王的事情,现在还在禁足呢。
莫广生也想禁足了。
他每天回来,就看到父亲和几个孩子玩闹的模样,突然心生羡慕。
为何只有他需要每天辛辛苦苦地出城?
…
康王的事情最终没查出个所以然。
京兆府尽力了,但是不管是从着火点,还是在小郡主闺房,只要能检查到的地方,全部都是意外。
朝臣有的不信,帝王抵着额头,漫不经意地说道:“那就让薛青再查查。”
薛青的冷锋一扫,登时无人敢说话。
薛青冷淡地说道:“康王死了,京兆府花了十天的时间查出来的结果,人证物证俱在,当天晚上也没有任何外来的迹象,不如说,这场意外,实际上是康王自己疏于管教府上呢?”
薛青摆明了不想查。
康王死了也是活该,不管他是意外死的,还是出事死的,薛青都漠不关心。
康王的事情就此结案。
两个嫡子千里迢迢赶回来,还是没赶上头七,等到月半他们抵达京城的时候,康王府上已经挂满白布,大部分的事宜已经准备完毕,等他们回来就能够立刻办丧礼。
而就在期间,扶风窦氏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派去扶风窦氏本家的人,最终还是赶在本家动手毁尸前,将两具尸体都护了下来。最终他们在重新开棺木后,确实找到了这两具尸体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人为谋杀的证据。
两个女人,都是被扼死的。
她们的颈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头裂痕,那是凶手行凶时留下来的痕迹。
尽管这不能锁定席和方的母亲是被窦何唯所杀,但加上席和方的证词,至少能够证明窦何唯有杀害窦原母亲的可能。
所以刚出了大理寺不久的窦何唯又被关了回去。
而现在整个京城上下的目光都落在扶风窦氏和康王府上,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登时就引起轩然大波。
扶风窦氏先前出事,在还未有确凿的证据,不管是民众还是一些中层官员,其实都是不太相信这可能。可随着办案的证据从窦家本家千里迢迢传了回来,这立刻就不再是空中楼阁,而是切实变作了一种可能。
一时间,京城坊间都是热议此事。
林家。
林御史气得手都在哆嗦,拍着桌面说道:“这些都是什么污言秽语?”
他刚才听到的是最近林长峰在坊间收集到的流言蜚语。
其中不乏诋毁世家的言论,林御史听了自然生气。原本此事还能有他的参与,但是因为大儿子林长峰的愚蠢,让此事彻底暴露,以至于现在林御史都还不能回到朝堂,如此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火爆,到底不复从前的儒雅。
林长峰低头说道:“父亲,是否要出手干预?”
林御史冰冷地说道:“干预,你要怎么干预?眼下京中的暗桩几乎被连根拔起,而你现在就连究竟是谁泄露的消息都查不出来!”
林长峰苦着脸说道:“父亲,孩儿真的查过了,可是林氏上下,都是绝不会背叛林氏,孩儿当真找不到踪迹。”
林御史幽冷地摇头,“不,有一个人会背叛林氏。”
林长峰猛地看向林御史,就看到林御史低头看着林长峰,“最近,你的母亲,在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林长峰突然背后发凉,牙齿颤颤,喉咙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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