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这世上两情相悦之人都该有个完美结局,那他们也该有才是!
刘昊熟知陛下的言行,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推测出了陛下的想法。
正始帝想要一场属于他跟夫子的婚事。
这婚事未必需要如何盛大,仅仅只需要他与夫子两人。
一场,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婚事。
……这可真是。
刘昊从未想过,正始帝也会有这般纯情的时刻。
看重情爱……
这在帝王家不说是少有,更应当是只此一例。
世间好颜色的娇花如此之多,偏偏正始帝一朵都看不中,只爱慕那翠绿无声的绿植,甚至只要这株,再无他求。
刘昊低声说道:“陛下,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不着急。”正始帝的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像是在沉思,“寡人要的是最好的,你先去礼部那边要个章程。”
刘昊瞧着陛下这意思,不仅是要还亲自准备,还要一一插手细节。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刘昊想起从前宗亲结婚那样盛大繁华的步骤,不由得流下一滴汗来。依着陛下如此上心的模样,必定是精益求精,短时间内必定是拿不出一个完美的法子。
怨不得陛下很有预见性地说了那句。
确实是不着急,急也急不来。
莫惊春那边,却是不知道陛下已经如此上头,甚至已经兴冲冲地开始计划婚袍的布料。那一日,他从东府回家的时候,到底是快深夜,勉强是将带回来的糕点送去桃娘的院子,自己便径直躺倒在床榻上。
莫惊春躺得像是一具尸体。
他觉得自己也真真像是具尸体,已经活得没脸没皮,面子里子全部都破碎了。
正始帝怎会有如此厚脸皮,这真叫莫惊春百思不得其解。
桃娘次日醒来的时候,拖着莫沅泽,然后还抱着小小的安娘来找莫惊春,趁着莫惊春还没去上值的时候,他们分享了那份重新热过的糕点,然后莫沅泽抗议自己并不喜欢吃甜腻的东西,被桃娘一语击中。
“是因为大嫂跟你说了要议亲的事情,你才会突然不想吃吧,是不是连义哥跟你说了男子不能吃甜的,没有女郎会喜欢?”桃娘继承了莫惊春的敏锐,一下子说出了莫沅泽心里的担忧。
莫沅泽磨牙,但是又不舍得打桃娘,只能气呼呼地说道:“现在就议亲,这也太早了吧!”他倒不是觉得自己是小孩,只是从前就见识过了母亲独自一人在家的感受,即便有小叔在,可是那种长久的孤独不是轻易能排解。
他还不懂情爱,却下意识觉得那不是好事。
他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也是如此痛苦。
莫惊春笑着说道:“现在只是相看,若是你坚持不要,想要闯出功名再来,那也无妨。大嫂那边我与她说说便是了。只是你近来可会水了?”
莫沅泽之前可不怎么会游水,毕竟生长在北边,即便是有江湖,可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学习?若不是莫惊春点了一句,他都没想起此事的重要。
莫沅泽:“已经可以游出去一段距离了,不过还是得再锻炼一些时日,如今若是我轻易落了水,都不一定能爬上来。”
桃娘:“兄长都不会水,先前居然还试图下水去救人。”
桃娘不经意提起彭家的事情,让他们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唯独被桃娘抱在怀里的安娘啊啊了两声,胖乎乎的小手试图去抓那桌上最后一块糕点,被莫沅泽眼疾手快拦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不可能吃了,你刚吃另一块,小心牙齿都没了。”
安娘的嘴巴有碎屑,被桃娘细心擦去。
安娘嘀嘀咕咕地骂着哥哥坏。
莫沅泽哭笑不得,心情明快了些,看着桃娘说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不必去管他们,莫家的儿女,怎会受这些束缚?”
莫惊春颔首,笑着说道:“沅泽的话没错,不管外界如何,女子可不必如他们嘴上那么过活。别的不说,若是桃娘愿意,也不是没有女官的前例。”他摸着桃娘的头发,声音轻柔下来。
“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压抑自己。”
莫惊春说完这话后,便匆匆去上朝。
哪怕是最开始的彭家,都没想到一件好事会变成坏事,甚至让整个彭家都成了朝廷热议的重心,不过不管是哪一方的说辞,也只在朝上宣议,正始帝从未给出过评价。
帝王撑着下颚坐在台上,漫不经意地听着下面的人争论,仿佛像是在看人耍猴。
正当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候,正始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然后勾了勾手指,让身后的刘昊出列。
刘昊站在台前,轻咳了几下嗓子,突然大声朗诵起了一篇文章。
行文优雅美丽,不论是结构还是用字都异常精准。
便是再苛求的大家,都不能否认这是一篇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优美文章。
刘昊朗诵完后,笑着说道:“这是太后娘娘在十二年前,所做的文章。今日上殿前,娘娘突然心神一动,想让朝臣都与之共享,若是诸位大臣有异,可下书意见,与太后娘娘一起探讨。”
这便是太后无声无息的表态。
方才在大加议论的官员就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尴尬地说道:“太后娘娘这是逾距了吧?这……后宫不可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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