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后一丝信任的余地。
仿佛言出,便为真。
桃娘好奇地说道“为何?这是最得他利益的事情,不是吗?”
莫惊春叹息了一声,那浓郁的情感化作这一声轻叹,五味杂陈到了极致,分辨不出究竟是酸楚,还是甘甜。他的声音轻柔,又像是有着一丝丝颤抖,几乎难以捉住飘忽的痕迹,“年少爱慕,少年意气最是容易炙热过头,一旦烧到极致,纵是谁,都难以再回头。”
悔不得,恨不得。
桃娘微蹙眉头,正觉得莫惊春说的这话,有些过于深沉。
就像是,有些……感同身受?她的心跳不知为何狂躁起来,透着急切和畏惧,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她的心,让桃娘的手指都不知怎么抖了起来。
她舔了舔嘴,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急促地将自己原本的想法和盘托出,“阿耶,我原本,我原本提起阿正的事情,是想……是想问您,有没有想过,要再娶呢?”
桃娘原本不会这么直白,纯粹是被刚才莫惊春的口吻给吓到了。
莫惊春微讶,“桃娘?”
在桃娘回到莫家后,她曾经先后两次提起这件事。
第一次,是因为她刚回到莫家,心中惶恐,生怕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为此,莫惊春曾许诺自己不会这么做。而第二次,则是桃娘的关切,她已经没那么患得患失,更希望阿耶不要独身寂寞,若是有人能陪伴,便不会再有那种疏离的错觉。
可是那会,莫惊春也同样拒绝了。
莫惊春并不希望再娶。
莫惊春“桃娘,阿耶从前与你说过,并没有打算再娶。这话,并不是权宜之计,也不是用来哄骗你的。”他缓缓说道。
桃娘垂下头,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脚尖。
“您,有喜欢的人吗?”
桃娘鼓起勇气说道,“方才那话,是在说您,自己吗?”
方才那话,那肯定不是上一句。
莫惊春明悟,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他的手指缩在袖口里,那样就看不出来那时不时的颤抖和隐忍,他刚想摇头,但在看着桃娘单薄的背影时,还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没错。”莫惊春平静说道,“我有过意中人。”
桃娘猛地抬头。
莫惊春不疾不徐的嗓音温和从容,像是这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事,“不过,我与他无法结合,也无法嫁娶。所以,桃娘,不必再记挂此事,我也不会再想起此事。”
意中人?
于莫惊春而言,能用这样几个字描述的人,必定是他真心喜欢的,异常看重的,无法忘怀的人。阿耶也会有那样炙热的时候吗?
桃娘下意识这么想。
但在心里某处,桃娘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不可以嫁娶……那至少说明,阿耶曾想过嫁娶的事情,罢了,阿耶不想要为此事上心,那就遵从阿耶的意思,往后,她也不会再想这些。
…
深夜,看起来静谧的皇城内,正有巡逻的士兵在城根脚下来回巡查。除了更夫,和这些巡逻的官兵,其他人等都不得在街道上走动。
这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
在城东那片非富即贵的地盘上,有一户富贵的宅院落座在街尾,门房正半睡半醒地看着外头,一个不小心就差点睡着了。
他嘟哝着摸了摸脸,自言自语地说道“等回头还是得准备些暖身的东西,不然这实在是太冷了些,手指都要冻掉……”分明到了初春,却是冷得惊人。
他搓着手,无知无觉地看着一墙之隔,完全不知,身后那条道上,有个管事打扮的那男人,正带着一个人匆匆地往里面走去。
后面的那个人看起来极其低矮,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进来的,至少不是从正门。他跟着管事不知道经过几道门,最后走到了这座宅院最深处的地方,然后就看着管事低下倨傲的头颅,轻声细语地说道“郎君,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不多时,这道门被打开,身后跟着那个身高低矮的人立刻就窜了进去,而管家的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将门合上,而后就站在那里,像是在戒备其他人的窃听。
即便是在自己宅院,这院落的主人,还是表现得异常谨慎。
“收到什么消息了?”
说话的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年轻,他的头发有些稀疏。
透着花白的鬓发正梳得整齐,没多少人能看得出来脸上的皱痕,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出现在他身上,倒也看得出来他的身份地位。
他的眉心紧蹙,像是时常摆出这副模样,眉角和眼角更是连一点皱纹都没有,想必平时都不爱笑。
在这样的初春时节,屋内温暖如夏,他却仍旧穿着异常厚实的华贵衣袍,看起来非常怕冷。
这是郑家的主事人,也是郑云秀的父亲。
这进来的低矮的人匆匆看了一眼,便跪下来说话,“主子,魏王说了,此事太后已经否了,往后的事情,他不打算再插手其中。”
郑天河的脸皮抽搐了一下,阴沉沙哑地说道“魏王殿下倒是跑得快,分明已经觉察到了危险,这才想着早早退出吧?”他的声音阴沉沙哑,倒不是因为情绪,更像是身体不适,长期患病导致的郁郁。
郑天河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得到回应,那更像是一种大声的自言自语,那个探子早就知道郑天河的脾气,压根就没打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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