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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目听罢将衣袍扎紧,问人要了根武棍:“一个人去追还了得?他死脑筋,人不追上不会罢休,我去把他带回来。”
    思衿想说什么,可是望着凌目果断的表情,他只能道:“小心。”
    他现在心里乱得很,实在没办法一起去寻师兄。
    凌曲刚才跟他说,邵温香的死与大公主有关。而就在邵温香出事之前,大公主也死了。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巧合,都涉及到了皇家人,西厥王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惊动西厥王,这就是天大的事。太和寺就算证据确凿,也难以脱得了干系。若想保住太和寺,就必须与凌曲合作,也只能与凌曲合作。
    次日。一座西堂被整理干净,临时充当灵堂。
    邵温香的尸体盛放在灵柩中,盖着白布。
    思衿去的时候,凌曲正在拨火盆里的火。偌大的西堂,只有火苗在晃动。
    “那个人,师兄他们一定会找到的。”思衿蹲下来,蹲在凌曲身边,说。
    邵温香死了,思衿也不好受。甚至可以说有些难过。他不知道凌曲此时此刻是怎么想的,但此刻的陪伴也许是凌曲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凌曲将纸钱撒进火盆里,语气不温不火。
    邵温香到底被谁所杀,其实同他没有任何关系。思衿思忖片刻,垂眸:“你说的对。”
    凌曲是凌曲,地下城奴隶出身的火军统领,天赋异禀却英年早逝。
    而巫马真是巫马真,西厥权势滔天的凉朔城主,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者并不是同一个人。
    真正的城主去了哪里、凌曲为何要假死来冒充他,这些思衿都不知情。他隐约觉得这一切的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或者说,幕后有一双手在拨弄丝线,操纵着所有人。
    包括他自己。
    思衿咬唇,艰难地说:“你是不是想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别多想。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曲用火钳将纸钱翻匀,“我只是想问问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要娶我的话。”
    思衿垂着的头没抬,只将撒出来的纸钱重新置进火盆:“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上面一旦动怒彻查,凌曲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哪怕火军惜才有意替他作保,雷霆之怒下也力不从心。顶替权臣、间接逼死公主,桩桩件件都能要他的命。
    “这不是怕我改回从前的身份,你就不认这门亲事了吗?”凌曲笑了声,语气颇为轻松,“你们佛家人悔婚,让我找谁说理去?”
    思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毁不了。你惯不会做好人,改不改身份不都一样?”
    说得好像把身份改回来就能洗白似的。
    这倒是很有道理。凌曲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告诉你个秘密吧,咱俩这点破事儿,邵夫人也是知晓的。”
    思衿捻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问:“知道又如何?”
    “有她在天上作证,你可不许毁亲。”凌曲说。
    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思衿闭眼念经,不理他。
    这时,守在门外的杵济轻轻敲了敲门:“主子,副城主来了。”
    “这时候来见我的,不只有他吧?”凌曲闻言站起身子,松了松筋骨,“我现在无心听他聒噪,把他请出去。”
    杵济“好”字还没说完,一股强劲的风就将西堂的门给撂倒了。吓得杵济连忙抱紧自己脑袋,躲得远远的。
    木门轰然倒地的瞬间,一柄弯刀势如破竹迎面朝凌曲袭来,在贴脸三公分时被一记武棍打翻在地。
    “何人?太和寺内禁止动武。”思衿放下落星,皱眉。
    凌曲顺势靠在思衿怀中,十分柔弱地说:“可把我给吓坏了。”
    “刚才那刀碗口一般粗,你要是晚一点救我,我就没了。”凌曲将他拦腰抱紧。
    孔雀这样挂在自己身上,思衿一时竟难以抽身。
    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弱柳扶风了?
    凌曲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将嵌在地面的刀融化成一堆泡沫,刀柄上残留的东西被他收入掌心。
    “一定是他!那个老佛修看我不顺眼,企图用弯刀杀我。”凌曲指着门外跟京望一同进来的倾煦大师,恶人先告状。
    人还未到先背了口大锅,倾煦大师行了个合十礼:“老衲不使弯刀。”
    “所以你才借刀杀人。”凌曲说。
    “杀你何需用刀?”倾煦大师慈眉善目。
    “你……”凌曲气急,转而对思衿说,“他欺负我,你说怎么办?”
    思衿一时无语。
    眯着眼睛的京望在灵堂前上了炷香,转身看着耍滑头的凌曲说:“我有些话要同你仔细讲一讲。”
    言外之意是,其他人要回避。
    思衿见状,行礼道:“思衿先告退了。”京望颔首。
    思衿一离去,凌曲的笑意才渐渐淡下来。
    “邵夫人死得可惜。”京望说。
    凌曲扭动手腕,眼神淡淡的:“你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
    京望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是来向你讨主意的。巫马真的事,我虽说没有参与,可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头若决定彻查下去,火军之后便轮到我了。”
    他话里有话,凌曲听出来了:“上头彻查,哪里轮得到火军?当初我可是死在你的府上。真要彻查,我后面,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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