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思衿老实承认。
欢爱是佛家人最陌生的东西,思衿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一领域。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手足无措。
“你自己先出的手,现在却要我负责?”凌曲笑了,“什么道理?”
“坐我腿上。”他命令。
思衿面色潮红,只能听话地照做。他看着凌曲,慢吞吞地将自己的分量全部压在凌曲腿上。思衿的双臂绕过凌曲的肩颈,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别扭。两人此刻近在咫尺,呼吸都相碰。
凌曲望着他,蓦然一笑:“竟然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潮红一直袭到耳后根,思衿只能堪堪搂着凌曲的头发,躲避他赤果果的眼神:“实话实说,我们当真……做过吗?”
为什么,他三番五次想要记起当日的感觉,却一点都感受不到?
真的会有人,在事情发生之后就彻底忘记的吗?
“我们……”凌曲欲言又止,“从未如此接近过。”
窗外依稀有落雨,可是现在,落雨声却戛然而止。
思衿耳边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凝滞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他喃喃地问,仿佛不太相信。
思衿再怎么天真,怀疑的心总是有的,孔雀之前说的那样真,所有细节都照顾到了,这才让思衿信了他的话,开始着手考虑两人的将来。
他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假的。
甚至连师兄面前,他都说过要与孔雀同舟共济的话。他都已经做出这么大的决心了。
“这可怪不得我。我反复强调自己不是好人,你还偏要信我。”凌曲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单手将人抱着,让他在自己腿上坐得舒服些。
“你不会,我可以仔细教你。”凌曲说。
思衿挣扎着,语气生硬:“放我下去。”
凌曲自然不放:“你生气了?”
思衿力气大,凌曲箍不住他:“放手。”
见到他双眼挂着晶莹的光泽,凌曲愣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你哭了?”
自己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谁知道小和尚竟然如此当真,凌曲生平第一次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和尚更是不该弹的。凌曲只能好言哄劝:“主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哪知道你……”这么好骗呢。
思衿不理他,只是推开他,朝床榻最里侧盘腿坐了,闭眼。
“主子可否要喝茶?”凌曲试探地问。
思衿不搭理他。
“主子先前买的果子脆甜爽口,主子可要尝尝?”凌曲不死心地捏了颗枣子过去。
依旧不搭理。
凌曲吃了瘪,只好自己将枣子吃了,说:“孔雀太久没人说话是会死的。”
思衿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
凌曲欣喜地凑过去:“你肯理我了?”
思衿没有睁眼,默默摇头。他眼角还挂着水珠,眼尾带了一丝红,摇头的时候鼻子吸了吸,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惜。
凌曲用手揩掉他残余的眼泪,哄道:“你我可是有婚约的,你当真要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思衿终于睁开双眸,看了他一眼。
“你还惦记着婚约?”
“当然了。”凌曲见他有所松动,连忙坐在床畔一本正经地说,“你我以后肯定是要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的。”
思衿却道:“可我不想惦记了。”
“别呀。”凌曲道,“你别不惦记。只让我错这一次,日后一定不骗你,好不好?”
思衿瞪他,言语生冷:“你非好人,我不能信你。”
他虽没表情,可声音哽咽,这就越发让凌曲过意不去。此情此景下凌曲第一次手足无措,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若要一直气下去,日后有事,我还要骗你。这次若不是我说了实话,你怎么能知道真相?你非单不表扬我,还对我怀恨在心,你这样下去,日后我哪敢再说真话?”
这又是什么歪理?
思衿纵使身入佛门,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也被气到了。
他少有生气的时候,像今日这般更是少见。他情绪一旦大起大落,就会感到腹中饥饿难耐,想找东西吃。
桌上还放着今日他买的点心和果子,整整装了一匣子。思衿二话不说就下床,坐下来吃东西。
凌曲今日也没怎么进食,正感到腹中空空,见他吃得这样生猛,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留一点。
好在思衿吃了几块就不再吃了,凌曲于是就吃他剩下的。
“今日我去火器行,打听出了一些事情。”凌曲咬着米糕说。奇了怪了,往日里平平无奇的米糕今日怎么如此好吃?
这会儿估计思衿也不爱搭理他,凌曲只能自说自话,挑重点把事情说了:“大和尚捡到的扣子属于丙字火器,这类火器三大营不用,只在市面上流行。我问了匠人,前阵子刚好有一批现成的,卖给了僧军的段二王爷。”
他说着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思衿处瞥,却见思衿一声不吭地仰头,灌着什么喝。
起初的凌曲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继续说道:“这个段二王爷是僧军八部中的头阵,如今势力大得很。他手里下养着一支窑子军,各个横行霸道狂如疯犬,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人人手里都沾着几条人命。况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