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因为这句话安静了几秒后,又炸开了锅似地叽叽喳喳起来。
“什么情况?”
“这谁啊?”
“辉运的公子,你不知道?”
“不说好的吗……闹这一出?”
“怎么回事啊?”
喧嚣过后,人群里有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质疑陆鸣的话
“你怕是不知道,辉运项目停工的苗头很早就有了。我不是买房的,我是你们家永安项目上干活的工头。半个月前,永安所有项目就停工了,弟兄们的工资也有3个月没发,我们要养家,要吃饭,不是来闹事的。”
他的话说完,不少人点头附和。
江呦呦觉得好笑,不是来闹事的,冲到公馆难为陆严远夫人做什么?
怎么不去辉运门口闹?
她拿起手机,对准那个男人,拉大像素,拍了张照片。
那个男人顿了顿,瞥了眼陆鸣依旧镇定的脸。
虽然年轻,但似乎和他父亲一样,临危而不动。
“况且你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种话,你老子这会儿都没辙呢?”他换了个方向攻击。
陆鸣竟是笑了一下,那笑里含着几分傲气,他抬眼扫了扫底下的人群。
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他眼神犀利,对准方才说话的男人说道:“我先替辉运向您道歉,关于停薪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会到账,其他事宜辉运后续也会处理好。
说到这里,想问一下各位,有了解过停工背后的原因吗?”
这话问的是有一些傲慢的,当下果然有人不满。
“你这话说的,我们了解那个干什么?”
陆鸣一副早已想到的表情,便追问了一句:“那各位希望自己的项目和房子正常进行吗?”
“那是自然。”很多人说。
陆鸣没有回答,他走下台阶,和众人处于同一水平线。
但因为身高体长,到底还是有一些俯视的意思。
“如果大家都没有搞清楚原因,只是来一个住宅区叫喊,对事情的解决而言事没有任何意义的。当然我不是说让大家去辉运,假设大家搞清楚原因,是不是可以拿到和辉运谈判更明确,更有利的筹码。”
陆鸣说的是不是真的江呦呦不晓得,但是他说的时候神情笃定平稳,语气和缓镇定,太容易叫人心生信任。
就连一同站在窗边的江岚也感叹道:“虽然听不清楚小陆在说什么,但看着让人莫名安心。“
大约楼下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纷纷低下了声音,都看着陆鸣。
先前那个工头好似还想说什么话,被陆鸣抢先打断。
他手里甚至多了一个喇叭,也不知道啥时候有的。
不过看来陆鸣才打算进入正题。
“辉运确实最近有停工的传闻,但只是个别几个项目出现了这种情况,由于最近国际市场涌入了大批资金,为防止通货膨胀,各大银行都收紧了贷款政策。”
陆鸣穿着西装,站得端正,从喇叭里传出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满足了江呦呦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江岚眼看着女儿一副痴迷星星眼的样子,拍了下她的背:“别看了,小陆都解决了,休息休息吧。”
“我要看他怎么解决的。”江呦呦说完就干。
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她满心满眼地盯着陆鸣。
江岚见劝她没用,自己也想知道,便也凑一起看起了热闹。
陆鸣说了一堆话,人群里大有不明白的,有些鄙夷和不解:“这跟辉运停工有什么关系?”
有人不明白,自然也有人明白。
“这还不好理解?卖房的企业盖房子都先用的银行的钱,不放贷了,自然盖不成了,难道你拉到了贷款?那么大数目呢。”
陆鸣冲那人点了点头,笑了笑,解释道:“银行只是收紧了政策,并不是完全不放贷,只是放贷周期变长,辉运在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努力,现在已经和银行谈妥了。”
说着,陆鸣旁边一个人给他递了一样东西。
江呦呦俯了俯身子,才发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在台阶的侧角站着一个陪同人员,人高马大,看起来像是保镖。
那份文件被陆鸣高高举起,虽然离得远,但底下的人还是依稀可以看到“贷款”、“许可”等字样。
大家心是放下来了,心中也有了疑惑。
银行怎么突然就放贷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我知道为啥了?”
似乎为提前获得消息而骄傲,他的语气十分欣喜,甚至有几分自豪。
身旁的人凑上去看他的手机,那人见大家都好奇,便念了出来:“刚刚,辉运董事长陆严远宣布独子陆鸣和林茂集团的一位千金订婚了。”
“什么?什么千金?”
“这怎么又有关系了?”
“林茂集团是啥?”
江呦呦脸色在那一刻立即变了,她使劲关上窗户,闷声走入屋内。
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江岚跟着过去,又难过又高兴。
看女儿如此难受哪个做母亲的不难过。
可想想两人本就不可能,还不如短痛一次了事。
她安慰江呦呦:“好了,尘埃落定了,你就专心做你的事,过段时间不是有一场高定秀,刚好放假,咱俩去米兰散散心,给你挑几件衣服?”
江呦呦没有说话,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发红的眼圈,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还笑着对江岚说:“好啊。”
江岚看得更难受了。
她坐在沙发旁抱住江呦呦:“呦呦,咱不想了啊,有的是优秀的男孩子。”
“没事啊,本来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不怪他,他很优秀。”
好像是为了不让母亲发现他们的恋情,但又是为陆鸣开脱。
江呦呦躲开母亲的怀抱,目光还朝着窗外看去。表情里没有笑意,很沉郁。
而楼底下,也没有人关注陆鸣的反应。
闹事的人都在热烈讨论这个消息,和银行放贷到底有什么关系……
“林茂集团的老板姓晏,知道吗?前几年落马了一位副州长,也姓晏。”
“那辉运不是扶贫。”
“你想得太简单了,前几天首府那边新任了一位金融司的副司长,听说是晏家的私生子。”
“这么劲爆!”
人群中讨论的声音此伏彼起,陆鸣只觉得吵闹头痛。
他们在彼此的讨论中,确认陆鸣的放贷消息大概率是真的,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江呦呦知道这个他自己都一无所知的消息吗?
陆鸣也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他走到角落,给江呦呦打电话。
显示对方通话中。
陆鸣几乎确定,她一定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又继续发短信,无法发送。
聊天软件里的信息也变成了红色感叹号。
可是联系上了,他又如何和江呦呦解释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出来?
虽然他确实完全不知情,但江呦呦会信吗?
他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方才为了让众人信服,陆鸣说的每句话都是考量过的话术。
关于辉运后续处理,关于辉运和银行周旋。
都是他为合理化银行突然放贷,也为抛开自己在里面扮演的角色而特意调整过的。
但在此刻,反倒显示出他和停工,和联姻确实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向江呦呦解释之前,他必须自己搞清楚,
陆严远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在与容公馆闹的这一出是不是和辉运内部人士有关。
如此迅速,有组织的闹事,还有那位所谓的工头,以及过后莫名其妙离散的众人。
都太过奇怪。
报纸上的图片显示陆严远在辉运集团的新闻发布间。
这么大的消息,和一位金融司副司长扯上关系,陆严远一定还在公司。
他该去和陆严远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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