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对她印象不错,于是便顺着问了下去:“这么说江淼淼的生父不是江,额……师尊?”
江映月点点头:“是,淼淼是兄长多年前捡来的,许是觉得可爱就养了。”
“……”
好家伙,当小狗小猫呢?
“既然如此,那皇甫济是他生父的消息是从何而知?”
江映月:“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吧,九年前皇甫家生了个有妖痣的孩子,没过几天死了,我哥又恰巧多了这么一个养子,所以大家都这么说。”
谢炀:“那只是说明挺凑巧的罢了。”
听罢,江映月半掩她那月貌花容,低低笑了起来:“你可知不冻川?”
“知道。”
不冻川乃修界大河,其水四季寒凉,能解暑有药用,源自凇鸣雪城之上,汇往山下各地,长留山上的不冻泉便是其中一个小小分流。
“不冻川主流流经药心城,与皇甫府不过数尺,我哥就是在下游捡到的淼淼。”
话已至此,谢炀便差不多知晓了全貌,原来江淼淼灵典大会上迟到是想要尽量不与皇甫济接触,他虽不明白不过是长了个妖痣,以皇甫济的能力早晚医好了便罢,何至于把亲生儿子扔掉。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自己本来就过的不怎么顺意,去同情别人又有何意义。
这时,白玉殿前叫嚷不已,谢炀回头一看才知是江淼淼跑了出来。
江映月叹了口气。
本以为生父终于接受了自己打算接自己回家,这回怕是幻想破灭了。
江映月与后出来的江疏雨匆匆打了个照面,接着前者进殿,后者去追人,陌路一般,谢炀在旁边看着,越发觉得人心寒凉……
他跟在江疏雨后面一路追回了长留山,期间无数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但都被他以“尊老爱幼”为说辞给压了回去。
不知为何,他先一步找到了江淼淼,或许是因为臭小子总黏着自己,身上的那股味都蹭到了他身上。
黄儿在旁边“呼呼”跑,谢炀在狗窝外蹲下,语气无奈:“你知道你自己占了黄儿的地儿吗?”
窝里的小孩一动不动,没理他。
“里面一股狗味,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臭了。”
小小的一团反向里面缩的更紧,但好在是说了句话:“你才臭!”
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狸花猫老实地坐在一旁抖了抖胡子,看起来一脸担忧。
谢炀继续说:“你把花姐都落下了。”
江淼淼伸出手,一把将花姐给捞了进去,依旧不愿意出来。
看着他那略显失神悲伤的背影,谢炀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时,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片刻便过,虽时过境迁却还能搅起他的心潮……
该死的……
他一拳砸在狗窝的木板上,吓得黄儿暂时忘了动弹。
“有什么可伤心的?你现在的爹比那个强千倍万倍,带出门去风风光光,要是我都高兴死了!要是你心里的坎实在过不去,那就去把皇甫济砍成肉块,管生不管养,不比死了强!”
一番义愤填膺,谢炀倒把自己心中的愤懑给发泄了出去,他抬眼看江淼淼从“鸵鸟”变成了“惊兔”,这才咳了两声,稳下来正色道:“哥说的对不对?”
“……”
江淼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旁边一言不发,而谢炀也是这时候才忽然发现,他身后正站着个人呢……
第十章 平凡,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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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他敢保证,他真是不知道江疏雨就站在那里,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怂恿儿子杀老子!
气氛顿时有些沉静,谢炀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才勉强扯起个笑脸,慢慢回头起身……
人死的久了,迟钝,虽说江疏雨步子轻缓,可不至于连有人接近都没发现。
好在江疏雨冷着张冰块脸,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矮下身子将江淼淼给抱了出来,难得温柔地拍了拍养子的后背:“还好吗?”
江淼淼搂紧了他修长的脖颈,不太令人信服地缓缓吐了句:“好。”
江疏雨没有纠结于此,便抱着他往回走,边说起方才白玉殿中的事:“药心城闹了邪祟,需要我去一趟,明天你也一起。”
“我?”谢炀指着自己问。
江疏雨没说话,那便是默认的意思。
药心城人皆医者,虽也是修士,但灵力在四大门派中排名最低,战中属后方支援,闲散时有其他门派互相帮衬着,小日子也算自在安闲。
即便如此,药心城的势力在三界依旧不容小觑。
谢炀:“什么样的邪祟需要你亲自去?”
江疏雨摇摇头:“根源不知模样不详,只说是多日前无端出现,于无形中伤了不少城民。”
难怪,皇甫济那老头要面子的很,药心城中无端生出邪祟,与其让其他三门把事情传出去,倒不如来找江疏雨这个强悍又冷漠的哑巴仙师。
“你去……长长见识。”江疏雨莫名又补了一句。
谢炀不屑:“谁要跟你去长什么见识,等本君找到机会就跑路。”
纵是这么想,他面上还是笑得狗腿,满嘴答应。
山风过境,虽在碰到结界时小了许多,可裹着雪的凉气进到衣服里还是激的江淼淼一哆嗦。
他往江疏雨怀里更紧地缩了缩,终于呜咽着开口道:“爹爹,我没想跟他回去,我就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的人那么多,偏偏就我长了颗妖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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