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出,柳疏气得把石板往地上重重一摔。
靳云叠“啧”了一声,纡尊降贵的把石板捡起来,递还给柳疏,他实在是好奇:“所以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南离天’就要改名?”
柳疏斜了靳云叠一眼,没好气地做了个“哼”的动作,一把抢过石板。
还能怎么着,因为和“离”呗。
你瞧君上回来盯着“南离天”那块大石头出神。
这猛地被从爱河里捞上来,谁还不得呛个水!
优秀的属下就要急君上之所急。
这名得改,必须改!
柳疏不想给靳云叠解释,只用灵力唰唰在石板上写道:“少说少问,哥哥给你个建议,趁这两天好好给自己想个新名字。”
靳云叠:“?”
柳疏接着写:“把‘云’给去了。”
靳云叠还是没懂。
柳疏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又用石板拍过去。
靳云叠反应机敏,架住他:“跟我来这套?”
柳疏:“……”
还真是个傻子。
靳云叠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抬手就想和柳疏比划比划,弯刀出鞘一半,柳疏倏然睁大眼飞快做了个手势!
不用柳疏比划,靳云叠也感觉到了,合身往前一扑,顾不上狼狈,带着柳疏一道滚离极渊的入口。
下一瞬,灼热的气浪自身后喷涌而出,一声清越凤鸣冲破云霄。
靳云叠回头,满目尽是炽烈金红,凤凰虚影映入眼帘,他闭上眼,仍觉双目一阵疼痛,流下泪来。
“那是……”柳疏忘了自己还发不出声,不自觉喃喃。
“是君上的本体。”靳云叠顺手给还傻着的柳疏挡了挡眼睛:“别看。”
凤影缓缓溃散,正午的日头下,血一样的魔气将整个天幕遮蔽,似夕阳晚照之景。
锦靴落地,还坐在地上的两人视线顺着衣摆的金色绣线上移,落在君上轮廓分明的脸上,暗金色的凤眸平淡无波,眼尾魔纹尽敛。
却未减弱半分危险性。
柳疏呼吸一滞,慌忙低下头,狠狠捅了捅身旁同僚,单膝跪地。
靳云叠反应过来,忙道:“恭迎君上。”
“极渊被打开了,查。”长身而立的青年甩了甩指尖血迹,声音带着些微哑,更显漫不经心:“传令下去,五日后,南离天设宴,广邀仙魔各宗,共贺本君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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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宴无好宴
魔君栖寒枝归位了。
这消息随着八百封加急派往仙魔各家的邀请函一起传开来。
各式议论充斥了整个修真界,影响力堪比仙尊与道侣和离却被砸了峰头——虽说时间有些巧合,但并没有人敢胆大妄为的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作为两大事件共同的主角,栖寒枝对此毫不在意,专心把玩着从极渊里捡出来的小石头。
上面有残存的灵气波动,不是魔气。
魔气,也叫浊气。
世间万物皆赖灵气而生灵识,灵气分清浊。清气生灵众多,人族、妖族等等,浊气生灵就很简单,不论本体多么千奇百怪,统称魔族。
极渊,世间浊气汇聚之地,先天魔族皆自此而出。入口在南离天下,但除了这个固定入口,在别处也能开辟通道。
想往里扔东西容易,想往外运却要废大力气。
便是因为易入难出的特点,兼之浊气对外族强大的杀伤力,极渊渐渐成了仙宗垃圾场——什么杀不死的邪魔外道都往里扔,过个几十几百年就磨没了。
魔族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出乱子,爱扔扔去。
栖寒枝把那块石头扔到一边,身子朝后靠去,摇椅发出规律的“吱嘎”声。
此次极渊魔气动荡,魇卫几番探查却没能发现问题,柳疏才这么急着把他请回来。
栖寒枝天生对天地灵气感知敏锐,也是仔细探查后才发现几处“出口”。
开辟通道之人要对极渊有所了解,同时修为恐怕不低。
不知所图为何。
下面的老鬼也有些少。
怕是跟魔气一道溜出去了。
麻烦得很。
“君上。”靳云叠敲了敲门:“快开宴了。”
栖寒枝挥手,院门大开,随口问道:“大管家呢?”
“清点礼单。”靳云叠大步迈进来,闻言撇撇嘴:“据说是君上太能败家,要养不起了,他得仔细着点。”
栖寒枝:“……”
靳云叠对上魔君的眼睛,想了想,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该编排君上,就算不是他说的,也不该转述,遂补充道:“君上大可放心,我偷看过,魔宫还有百八十个金库,败得起,是柳疏小气。”
栖寒枝:“……”
靳云叠:“?”
栖寒枝笑了一声,顺手拿起桌上小石头扔过去:“赏你了。”
说完自袖里乾坤取出半张银色面具扣在脸上:“走吧,看看今天有没有哪个好心人,想给大管家填一填被本君败光的金库。”
拿着石头迷惑的靳云叠闻言眼睛一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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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盏盏华灯递次点亮,似天幕而下,星河倾倒,铺落光桥,仙魔各家俱已落座,座无虚席。
魔宫豢养的青鸾蹲在屋脊梳理羽毛,远方灯火长桥中出现个人影,几息便到了殿门前——一袭玄衣,玉冠束发,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骨相清俊的下颌,与一双暗金色凤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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