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冬天常常阴雨连绵,比起西京更多的是湿冷。往日里还是觉得冬天难熬,但去西京经过两场大雪后竟觉得这点冷度还算不上什么。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光是从机场开车一路开往市区的住处,街道两旁那些女人的穿着就能看得出来至少比西京薄上一个度,毕竟他可没在西京的大雪时节看到过街边有穿着黑丝短裙的女人。
到了熟悉的地方,一切都变得随心所欲。
先是去医院简单检查了一下伤处,没有骨折的地方,但红肿淤血少不了,内服外用都需要。
冯文轩知道他要回来兴奋得不行,别看S市这么大但能真心实意玩在一起的朋友也就周锦程一个。
但男人拒绝了,他今天忙,下了飞机得去医院,尔后就要回家跟家里人吃顿团圆饭。
前面的行程被他瞒了下来没说出口,只说得回家一趟。
冯文轩没话说了,毕竟周锦程时隔叁个多月从西京回来,第一时间去看看家人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回到家里,衣食无忧自然是没得说,疼爱小儿子的周母隔了这么久才看到儿子差点没哭出来。
周锦程赶紧安慰自己的老母亲:“妈,你这怎么还哭出来了?我又不是出了意外大难不死才回到家里。”
他嘴巴臭得很,周母听了就生气,也顾不上前些日子对儿子日日夜夜的想念。
家里的佣人早就将他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厨师也备好了一大桌饭菜,就等着周父和周锦东从公司里回来。
周父不擅长于表达情感,但周锦东却同自己的弟弟关系亲近,看见他很是开心,上来就同男人拥抱,还拍了拍男人的肩背,差点没让周锦程疼得冷汗都冒出来。
那地方有淤血,刚上药,还没好全,受不了别人这样的轻拍。
吃完饭,一家人聊了会天,周锦程被留下来在家里住下。
其实自打他成年便很少在家休息,外面早就购得有自己的房产离市区方便不说,就他这个滥情的脾性,独立的房屋也更适合带女人回自己的住处。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精致繁琐花纹,对于以前那样的生活,在思及至此时,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虚无感。
下飞机时,他给盛安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安全抵达,但女人没有回他。
一眼从窗外望去,昏暗的天空之下能看到内院栽种的一小部分罗汉松。虽看不出个大概,但黑夜,绿枝,窗台,刚好构成一幅挺静谧安详的画面。
他随手一拍,发个了朋友圈。
配图文字——到家了。
——
快过年的时候,顾望北回来了。
部队里放假的当天,便立马开车回了西京,当天下午便将盛安约出来吃晚饭。
自从上次一事后,他回到了部队里,周末的短期假也没再回西京。
幼稚吗?
确实挺幼稚。
好在顾望北本身就是个善于反思自己的男人,所以在没有得到盛安的谅解之前他绝不会轻易回到西京见对方。
年假一放,他给盛安打电话时,女人提出说等他回来请他吃饭,这才让他放下心来,当天便收拾行李从部队里开车回了西京。
吩咐一声,早有人将一切收拾妥当,餐厅里拒接其他顾客,全心全意招待这一位祖宗。
无论是还没上餐之前备着的新茶还是瓜果零食,皆是女人多吃几口被记下来的食物。
顾望北给她倒了杯茶:“我本来还想着回西京能赶上今年的新雪好好看一场,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已经融完了。”
这家餐厅是她常来的一家,装修风格是典型的中式设计,看着朴素简约,不经意间挂着的水墨画,立着的宫灯和这些木质家具皆是价格不菲高达八位数的东西,算得上内敛的富贵。
她半躺在罗汉塌上,屋内的暖气倒是刚好适宜,不冷不热。
“你还想看雪?”
“西京今年的雪还没看过。”
她微微挑眉,嘴角带笑,却没在说话。
顾望北问了一句:“笑什么?”
“早停了。”她坐直了身体,将男人倒的茶一饮而尽:“今年的雪,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停的有些快,往常过了年都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
他们闲话家常,很有默契的不提起之前的往事。
顾望北开始说起他在部队里遇见的事情。
大概就是他所在战区的其中一位首长,算得上年轻,四十出头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然不易。他的女朋友,如今也不是妻子,在晨跑时出了意外失踪,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
“他调兵去找?”女人挑眉道。
“市公安局的局长跟他有过节,报案派警察找人也没多认真,他怕时间拖久出问题,所以自己把手底下的兵都派了出去。”
“那可真是个大问题。”她笑着抓了一把松子放在手里:“你说的那个首长姓何?”
“有印象?”
“D部战区四十出头的首长就这么一位,我记得他挺有威望,在部队里也很是出名,算得上实打实的从底层爬上来的。”
“他的女朋友找到了,只是迷路,但这事却有些闹大了。”
“他很有本事,D省常委会班子要开始换届,这个节骨眼出这种事情,有些不应该。”
顾望北怕她吃松子口渴,又给她倒了杯茶。
“但谁知道。”她笑了笑:“一个有军权的委员,谁愿意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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