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姆妈笑了笑,开口道:“悦江果真是懂事大方,虽说去你家求亲之时,举儿信誓旦旦说今生唯你一人,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虽是管着一大家,到底举儿也同我不亲近,我却也是为难得紧。你如今能接纳她,也是最好不过了,只是委屈你了。”
“主母这话说得真是羞煞我了,我只想着家和万事兴,哪儿能想的那么多。”
“夫人,二姨娘,四郎君过来了。”张家姆妈带着马文举过来了,马文举还来得及跪地求自家阿娘,马家姆妈率先开了口:“你来了?”
马家姆妈冷眼看着他:“若不是你家小君明事理,今儿个这个芷兰怕是进不了马家的大门的。如今你犯了错就得认罚,这事我已经修书一封同府君言明,他怎么罚你还未可知,如今我罚你跪祠堂你可有意见?”
马文举没吭声,二夫人上前给了他一巴掌:“孽障!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孽障!你这个外室赎了身,领回去便领回去,不得有什么大动静,惹人耻笑,只是这孩儿得跟在悦江身边,不然就只能去母留子。”
“多谢阿姨成全。”
“你谢我?若是依我所想,这女郎同肚里那个一并除了,若不是悦江,你当真以为我能容她?”
“我也不是为着你,我是为了不让夫人为难,不让府君难堪,不让马家丢人,也为着你以后的官途。”
马文举脸上不大好看,马家姆妈拿帕子摁了摁嘴角:“行了,都回去吧,至于这新姨娘住在哪儿,就是你们看着办吧,缺什么少什么说一声,我叫人去办了。如今才两个多月,怕是没坐稳胎,举儿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得小心为重。”
二夫人自知理薄,也没说什么,带着人走了。
马家姆妈抬头问张家姆妈道:“方才从哪儿找到的马文举?”
“夫人料事如神,就是在小郎君的独怜斋那边,四郎君正在怂恿小郎君出去,下人一下就把人摁下了。”
“痛快,实在是痛快,那马文举平日里没少欺负咱们齐儿,如今总算是揪住他一个错处,看着他左右为难,身陷囹圄,也算出了这一口恶气。”马家姆妈喝了口茶:“今儿个做桌子好菜,热点好酒,叫上轩儿,天儿,齐儿,一起高兴高兴。”
“夫人,这不大好吧,四郎君那边还受罚呢,传出去不大好听吧?”张家姆妈颇有些顾虑。
“这有什么为难的?叫上昃益,权当为他接风洗尘了。”
张家姆妈看着自家夫人欢喜的样子,欲言又止,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赵昃益左右也是赵家的倪子,若是同赵家六郎完全一个鼻孔里出气,那先前的努力可不是白费了?
不知怎地,张家姆妈心里总是不放心,总觉得马文齐同赵家六郎没断干净,心里裹着疙瘩,让人难受。
马文齐到自家姆妈院子里的时候,见他们已经落了座了,马文齐走过去:“昃益阿兄也来了?”
赵昃益站起来拱手笑道:“许久不见,文齐长得越发俊朗了,也长高了不少。”
马文齐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他,讷讷的回了句:“你也是。”惹得马家姆妈发笑,马文齐不由得红了耳朵。
马箬天赶紧招呼他俩坐下,打趣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相互吹捧来了?赶紧坐下吃饭罢。”
马文齐坐在自家姆妈身边,也不言语,埋头吃饭。
“文齐比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寡言少语,莫不是许久不见,同我生疏了?”
马文齐淡淡的笑了笑:“我本就不爱说话。”赵昃益也没反驳他,笑了笑,又问马家姆妈道:“听说文轩兄长因着嫂嫂身子沉,不过来了,嫂嫂身子骨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文轩看的重了些,毕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
“那我可得好好准备着贺礼了,因着是第一个孩子我也得准备的丰盛些才好。”
马家姆妈笑得合不拢嘴:“你有心了。”
马文齐站起来,对着自家姆妈道:“我吃饱了,您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
“文齐可是胃口不大好?我给你诊诊脉,这一时不在意,莫堆出大病出来。”
马文齐摇了摇头:“不劳烦昃益阿兄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让他去吧,若是夜里饿了,小厨房里备着点心,左右饿不着他。”马家姆妈给他夹了菜:“我吩咐小厨房做的新样式,你尝尝看。”
赵昃益听马家姆妈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着马文齐出去了。
马文齐对赵昃益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赵昃延甚是宠他,不过是赵家那个继母生的,性子跳脱,平白给赵家兄长添了不少麻烦,单单这一点,马文齐对他是没什么好感的。
平日见到赵昃益也不过就是点个头问个好,实在是没有别的话可以说的了。今儿个看他欲言又止,颇为关切的眼神,马文齐还以为他同自己关系多好呢。
马文齐裹了裹衣裳,若是赵家阿耶对赵昃益像是对赵家兄长一般好,那就好了。
这几天外头天气说不上来的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马文齐坐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太阳,昏睡了一会儿,丝毫不晓得外头早就变了天。
马文齐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多了好几个家丁护卫,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谁料想,竟是京城出了状况。
大司马围了京城,就这么死死围着,说是护卫皇城,领了军队,远远的城门外头驻扎了下来,不许人进出,俨然一副围城造反的样子。还暗暗散播了谣言说,官家好男色,想必这几位皇子都是男宠同后宫嫔妃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