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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知夏便在傅北时与傅南晰的外祖父面前跪下了。
    傅北时欲要扶傅南晰跪下,傅南晰一趔趄,幸亏傅北时眼疾手快,才未跌倒于地。
    傅母见傅南晰力不能支,于是对傅北时道:“北时,还是由你替南晰敬茶罢。”
    年知夏听得此言,心生欢喜。
    而傅北时则是顿感苦涩:连敬茶的都是我,为何“年知秋”不是我的?
    他将傅南晰扶到一旁坐好,才在“年知秋”身侧跪下了。
    “年知秋”的侧脸亦美得惊心动魄,每一处的弧度皆恰到好处。
    年知夏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这茶盏上绘有栩栩如生的松鹤,有祝福饮者高寿之意。
    傅北时亦从侍女手中接过了茶盏,便是这时,他忽觉胃疼难忍。
    紧接着,年知夏与傅北时向外祖父奉茶,并异口同声地道:“外祖父请用茶。”
    年知夏觉得自己与傅北时好似一对新婚夫妇,但只是好似而已。
    外祖父饮了茶后,将茶盏还予俩人,分别给了俩人半块玉佩。
    俩人手中的半块玉佩合在一起便是一双鸳鸯。
    年知夏捏了捏玉佩:“多谢外祖父。”
    “多谢外祖父。”傅北时将自己的那一半玉佩给了傅南晰。
    外祖父之后便是外祖母。
    外祖母赠了“年知秋”一对琉璃铛,赠了傅南晰一只玉扳指。
    琉璃乃是稀罕物,此前,年知夏未曾得见过,只在书籍中看到过相关描述。
    最后是傅母。
    傅母赠了“年知秋”一串由上好的南海珍珠串成的项链,颗颗圆润饱满,显然价值不菲。
    她赠予傅南晰的则是一柄宝剑,望傅南晰能继承其父衣钵,上阵杀敌。
    傅南晰瞧着花纹繁复的剑鞘,心里头不是滋味。
    敬过茶后,傅北时又与“年知秋”一道将傅南晰扶回了新房。
    堪堪扶着傅南晰躺下,傅北时便对“年知秋”道:“嫂嫂,辛苦你了。”
    年知夏赶忙道:“不辛苦。”
    “那妆娘唤作‘白露’,是伺候娘亲的,我等会儿去向娘亲将她要了来,你没个人伺候到底不方便。”傅北时又冲着门口道,“进来。”
    一小厮打扮的少年应声进来了:“见过少夫人,见过二公子。”
    傅北时介绍道:“这是平日里伺候兄长的近侍,唤作‘早愈’,你有何事都可知会早愈。”
    毋庸傅北时说明,年知夏便已猜到了“早愈”两个字是如何写的。
    早愈,早愈,早日痊愈,想必是爱子心切的镇国侯夫人为其取的名字。
    傅北时又道:“不知嫂嫂是更喜欢刺绣,抑或是琴棋书画之类的解闷,若有何想要的,告知我一声便是。”
    年知夏坦白地道:“我更喜欢琴棋书画。”
    傅北时含笑道:“那我便命人送些来。”
    “多谢叔叔。”年知夏骤然发现,自己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多谢叔叔”。
    傅北时想再与“年知秋”说些话,挖空心思亦想不出甚么可说的,只得道:“我尚有要事,先告退了。”
    “叔叔慢走。”年知夏料想傅北时身为京都府尹,定有不少事得操心。
    镇国侯及其夫人膝下仅有傅南晰与傅北时二子,长幼有序,镇国侯的爵位理当由傅南晰继承。
    原本今上有意改由傅北时继承,但在镇国侯夫人的反对下,收回了成命。
    傅北时年少轻狂之时,为了试试自己腹中的墨水,曾隐姓埋名,参加乡试,一举拔得头筹,成了解元。
    按律,傅北时贵为镇国侯之子是不得参加科举入仕的。
    傅北时一摘得解元,事情便败露了,恰巧正在京中述职的镇国侯立刻带着傅北时进宫向今上请罪去了。
    未料想,今上格外开恩,准许傅北时继续参加科举。
    镇国侯将傅北时带回家,好生痛骂了一顿后,又叮嘱傅北时定不能丢了自己的颜面。
    傅北时应承了,竟是接连在会试、乡试中夺了魁,成了本朝“三元及第”的第一人。
    当上状元郎那年,傅北时刚满一十又七,被今上册封为翰林院修撰。
    今年年初,原京都府尹因贪污受贿被处以极刑,今上拔擢了傅北时。
    据闻今上曾说过万一傅南晰不幸殒命,傅北时便只能在官位与爵位中二择其一。
    以上这些关于傅北时之事,年知夏如数家珍,可惜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他希望有朝一日,傅北时能亲口说与他听,不过不大可能罢?
    常言道,“长嫂为母”,作为母亲,他自然有权利听傅北时亲口说与他听,但一则镇国侯夫人尚在人世,轮不到他“长嫂为母”;二则,他较傅北时年幼五载,且不管是学识,还是处世都远远不及傅北时。
    他实在是一无是处,连性别都为男。
    第六章
    傅北时办事利落,须臾,那唤作“白露”的妆娘便来了。
    白露朝着“年知秋”福了福身:“今日起,白露听凭少夫人差遣。”
    “我记下了,我若有事会喊你的,你且退下罢。”年知夏并不习惯差遣人,且多一双眼睛更加容易暴露身份,决定只在必要的时候差遣白露。
    闻言,白露便乖巧地退下了。
    年知夏又对早愈道:“你也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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