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迎还是担心周宜珠的病情,他看了凌琅一眼,道:“那顾斐然家中有一位神医,听说是从燕国来的,很得燕王的重用,医术想来很不错。”
“燕国……”
凌琅的眸子垂了垂,这样的人物,他怎么从未听人说起。
谢相迎道:“斐然说,他是那天下第一神医玄亦的徒弟,你稍书信去东北之时,记得问一问这位神医的去向,若是能把他请来,宜珠的病也多个法子治。”
“好。”
这人既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徒弟,他确实想见一见。齐凤池到底不是什么靠谱的人,那人从燕国而来,必然比齐凤池要稳妥些。
“午后,咱们便去看看宜珠吧,我也有许多年未与她好好见一面了。就说你去看她,我跟在你身侧便是。”
“好。”
凌琅答应的很快,眼下就是谢相迎想要夏日里下雪,冬日里开花,他也不能不答应。
两人说了许久,基本没动过筷子。凌琅看了埋头苦吃的齐凤池一眼,轻声道:“小齐太医若是吃完了,就随我去内殿看看公主平日吃的方子吧。”
“太医”二字,让原本吃的欢实的人即刻停了筷子。
凌琅怎么会知道他是太医,明明在小院里那会儿也没人提过。
“我,我吃好了。”
“再吃些吧,还没有吃完。”
“好。”
齐凤池说罢,又扒了两口饭才把碗里的东西解决干净。平心而论,他是很怕凌琅的,帝王有再多的柔情都不会给一个太医,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在梁国如此,在北齐也不会有例外。
二人进去好一会儿才出来。
谢相迎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鸦青色的锦袍,很衬人的面色。
凌琅趁与齐凤池交代病情的时机,提前让孙良玉去长公主府走了一趟交代事宜。
等到一行人到长公主府时,隔着高墙都能问到里头浓郁的草药味。
“宜珠的病定然很重。”
谢相迎的眉蹙了蹙,身后慕轻州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打从周宜珠回娘家后,慕轻州的有关她的消息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齐凤池看了谢相迎一眼,心下忽觉得这人有些可怜,这凌琅分明是一个套又一套的在想法子把他留下。
这人还真是逃不出凌琅的手掌心。
长公主府的大门被打开,出来相迎的玄婳身侧的丫头秋鸣。
秋鸣面色不大好,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她抬头瞥了一眼跟着的几人,柔声道:“陛下,长公主吩咐过了,慕公子与狗不得入内。”
“我可是……”
“既到这一步,何必急于一时。”凌琅瞥了慕轻州一眼,慕轻州这才噤了声。
除了慕轻州在外等候,其余几人皆跟着往长公主府去。
不知绕了几个回廊,在人快被绕蒙之时终于到了周宜珠所在。
谢相迎跟着凌琅进去,草药味缭绕之间,见到了月白色的床帐与坐在床边凳子上的玄婳。
“长姐。”凌琅唤了一声,玄婳才抬起头来。
这人今日未穿素日喜爱的亮色宫群,只穿了一袭宝蓝色的锦衣。未簪金器的模样,让气氛有几分沉重。
玄婳看了凌琅身后两人一眼,问道:“这二位是何人?”
“一位是椒兰郡的郎中,一位是……”
凌琅话未出口,身后周晏推门而来。
“母亲,这位是汪海东汪大人的同窗,今次是我托人请来的。”周晏将手中的几张纸交到玄婳手中,道,“奕儿也有四岁了,我想该给他请个先生,这位谢先生的文采甚佳,或许可以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82章 他想要自由
“文采甚佳……”玄婳重复一遍这几个字, 低头去看手中的几张纸。
寥寥几笔写下的东西确实还不错,只是眼下这一出戏,她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
凌琅没有反驳周晏的话, 只将目光放在玄婳身后的床帐上:“长姐, 不若请这位郎中为宜珠诊脉。”
玄婳这这才想起正事来, 身侧的秋鸣走到齐凤池身侧道了一声:“请”。
齐凤池跟着秋鸣走到床帐附近,片刻后那帐中伸出一只雪白的腕子来。
齐凤池坐在凳子上, 三指正要落在腕上,秋鸣突然往那腕子上盖了层薄薄的帕子。看病向来讲究望闻问切,见不着人只隔着帕子摸脉相是很不合理的, 齐凤池每每见这样的病患总想提醒两句, 但想到这些个人都不是听劝的,还是忍住了。
谢相迎静静看着,片刻后只听得齐凤池回道:“回公主, 陛下的话,这位姑娘的病乃是怒火攻心,心力憔悴所导致。往后,想来是离不了榻了。”
谢相迎的心在听到这句话时狠狠揪了一揪, 宜珠是那样好年华的一个女孩儿,往后时光怎么能在病榻上度日呢。
四下一时无声, 帐内又传来几声咳嗽, 谢相迎想亲眼看一看, 却又觉得身份不大合适。他拉了拉凌琅的衣袖, 正要悄悄问问能不能偷偷看一眼,蓦地, 不知从哪儿冒出个粉嘟嘟的孩子来。
那小人儿穿着冬衣, 被裹在毛领子里, 直往谢相迎这边蹿。
“舅舅,舅舅,我要娘亲。”
小孩儿泪眼汪汪的,嘴里叫了两声,抱住了周晏的腿。
周晏将他抱进怀里,安慰道:“舅舅抱你,奕儿不哭,娘亲的病很快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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