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人冷冷瞥了眼,竟然还哼笑一声“就这样正好,到时候再把那哥儿砍断手脚扔在这山路上,届时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二人是死于山贼之手。”
身后另外一人疑惑道“大哥,小弟还是不明白,陈当家的到底想从那寡夫郎手里得到什么?竟然要大费周章到这种地步?”
为首的人道“为了是那药膏。玉桥肆里奸细多次来报,玉桥肆根本没有买断那夫郎的方子,而是每月都带巢蜜去遥水村,不出半月就能偷偷抬回几箱药膏。而且还从县太爷小妾那听说,县太爷有意将这药膏呈给府城,没准能传到京城。若是咱们陈家能得到那方子,哪里还用受这顺安镇人的气,还怕报不了夺店之仇!”
几人齐声喝道“一定要夺来那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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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棉并不会赶马车,侥幸从下坡逃走后到平路这马还能跑几步,可一到上坡这马就慢慢悠悠的,一边打着响鼻一边啃路边的青草吃。
早在车上见那瘦小子多次左顾右盼他就知道指定还有人没追上来,现在乔棉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在害他,一想到陈珊娘那疯婆娘狠毒程度,乔棉快要急死了,扬着鞭子在那马背打了几下,呵斥道“走,快走!”
这是他第一次来云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他现在只能跑,别管迷不迷路,为了活命跑得越远越好!
马儿吃痛撩起蹄子跑了起来,没过多久,又慢腾腾的停下吃草,一边打响鼻一边吁吁叫。
乔棉再次扬起鞭子,可这鞭子还没打在马身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乔棉心神一紧赶紧从车上窜下来,往路旁的深林中跑时,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一阵尘土飞扬,人影攒动。
不知谁眼力极好,一声嘶喊“快去追,他往林子里跑了!”
乔棉哪敢耽搁撒腿就跑。
天光泄落在郁郁苍苍的树林中,在遮天蔽日的浓绿之下林子不但昏暗还透着绿光,极显阴森可怖。
乔棉漫无目的的四处逃窜,身后重重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逼近,他手脚冰凉,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和他们正面对上!
眼见着要被追上,他把目光停在山脚陡坡下一处泛着黑泥的浑浊河套里,眼神微凝,下一秒迅速撕下一块外袍边角,大跑两步挂在了一旁树杈上。
这才来到河边,一凑近就能闻到股腐烂的臭味,可他这时候哪里还能想这些臭不臭的,他捏着鼻子探进去一只脚,水温极冷,脚踝处像是触了冰块,冰得人抽筋的疼。
生死一线的是,他刚刚沉入这腥臭的河里,头顶就响起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怒喝声。
“人呢!”
“跟丢了?”
“等等,大哥,你瞧那块布,定是他逃跑时衣服刮在树杈上留下了的!”
“追!”
乔棉怕他们杀个回马枪,在河里足足挺到马上要窒息了这才才捂着嘴冒出个头,见四处风平浪静也不敢从河里出去,就这样捂着嘴边干呕,他刚刚竟然在这河里看到很多人的尸骨!
等天色完全变黑,只能透过茂盛的树杈看到稀稀落落的星星时,他这才从河里钻出来,浑身恶臭不说身上缠着水草和粘稠的黑物,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一刻也不敢停留,顺着留衣角的反方向继续逃窜。
乔棉又冷又饿,本来方向感很好的人也被闹得晕头转向,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离山下还有多远,他怕再乱跑若再与那些人撞上还真是功亏一篑,于是便随便找了处满是枯树叶的背坡藏身。
黑夜笼罩的森林,泛着阴森的冷,再加上他在河里待了那么久骨子都冻透了,乔棉胳膊紧紧抱着自己,身上不住的打冷颤,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睡,可滚烫的眼皮重得像挂了几斤铁。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人,倒像是闻到人肉味的兽。
他滚烫的眼皮微微发颤,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没动,手却紧紧攥着一旁的木棍。
他现在虽然弱,可求生的意志还是很强的。
他牙龈咬得生疼,心道,这一棍子下去不说一击毙命,可也能驱赶这玩意儿几米!
就在那“兽”扑过来时,乔棉猛的转过身手里的木棍狠狠朝它砸去,然而再见到那兽时,手筋忽然发软棍子也应声而落。
乔棉在看到白虎那一刻,提着的心一下就沉下去了,全身一放松,这才发觉自己得筋骨都吓软了,他胡乱抹了两把脸,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一把抱过同样脏兮兮的白虎。
他烧得昏昏沉沉,将头埋在白虎颈侧,不大一会儿白虎就发现自己毛毛更湿了。
白虎眸子带着水光,毛茸茸的头蹭蹭乔棉的脸,轻轻的吼了声。
乔棉就算神志不清也不敢大声哭出来,低泣一阵便抱着白虎歪倒在一旁睡着了。
白虎从乔棉怀里钻了出来,看到乔棉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双眸紧紧闭着,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口鼻喘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
白虎用额头贴了贴他的红肿眼皮后,急的团团转,尾巴焦躁的抽打着。
自打它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下化成人形后自此就再也没有成功化形过。
它现在特别想将夫郎抱走,可越想心中就愈发焦躁,绕着昏睡过去的乔棉不住的低吼。
可始终不得化形之法,白虎忍着浮躁安静的伏在乔棉身边,心中一遍遍的想着父亲当年曾经教导过它的道决,有些模糊,但到底还能顺上几句,不知过了多久,白虎红眸猛地一睁,它浑身血液忽然传来一股熟悉的灼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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