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棉将小七身上的白布盖好,又让烈山拦着那几个不管不顾硬是要往尸体上扑的孩子, 他攥紧双拳, 愤恨的看向坐在高高位置上的官,冷笑道“宋大人你所作所为对得起头上那“正大光明”四字么?事到如今, 你难不成还想隐瞒真相,混淆视听吗!”
“宋大人隐瞒什么?”
“呦, 难不成是, 是宋大人陷害的山棉饮品,不惜拿一个小乞丐开刀!”
“不可能, 宋大人可是清正廉洁的好官!”
眼见着事情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宋大人青白着一张脸,猛地拍下惊堂木,冠冕堂皇道“肃静,乔掌柜你休要信口雌黄,一开始你二人就对本官不敬, 又处处指桑骂槐, 将本官看为凶手,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念在你也是被人污蔑, 现如今这桩命案重要,本官不欲与你计较!”
“来人啊,将这对骗子夫妻给本官打入大牢,严刑拷打,务必要拷问出幕后真凶,还山棉饮品和无辜乞儿一个公道!”
那妇人伏地大哭“大人,冤枉啊!”
宋大人赶紧给身边人一个眼色,“还不将犯人押下去!”
旁边衙役得令,上去就将那鬼哭狼嚎的夫妻二人拖走。
乔棉忽然心中一震,不成,这对夫妻一旦和宋大人走,想必明天就能得知这二人畏罪自杀的消息,那小七的冤屈岂不是永远掩于宋大人的诡计之下!
他正欲上前理论,只听宋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呵道“退堂!”
数十个衙役蛮横的抬走小七的尸体,小乞丐们哭喊着要抢回来,乔棉和烈山见状赶紧拦着生怕他们又被这些冷血的捕快伤到。
待终于将几个人孩子抱出衙门,乔棉和烈山俩人身上都闹了一身汗。
乔棉将自己心中所愁说给烈山听后,烈山却冷道“那二人死不足惜,宋大人就算杀了他们,毁了人证,可那乞儿命案还是会落在他头上。”
乔棉眉头微蹙,迟疑道“难不成是柳镇江大人要有动作了?”
烈山点了点头,他又拍拍那几个乞儿的头,“咱们先带这几个孩子去吃些东西,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他们。”
乔棉将那个比粽粽大不了多少的脏兮兮的小乞儿抱在怀里,那孩子在他怀里还瑟瑟发抖,似乎是乔棉怀中太过温暖,他倒是没哭闹,只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偷偷的看他。
他叹道“我也正有此意,先带他们回山棉饮品,我给他们烧水洗澡,你去玉春楼给孩子们打些吃食。”
可下一秒,就见那个大点的孩子狠狠的推了烈山一把,烈山倒是不动如山,他却哐得一下摔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无助的乱踹,“放开我弟弟,不要碰他!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在乔棉怀里的像猫仔一样幼儿也开始像个泥鳅似的乱跳,呜呜抽噎。
乔棉顺势将那孩子放在地上,小乞儿迅速哒哒跑到摔倒的哥哥身边,他又看向一旁另一个只是红着眼眶,却不说话的孩子。
他知道这几个孩子现在很是脆弱敏感,放轻声音道“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给你们做点吃的。”
那孩子颤抖的抿抿嘴,看了眼哭成一团的哥哥和弟弟,脏兮兮的手抹了把眼睛,小声道“我知道你是好人,前些日子你曾带着伙计给民安桥的乞丐分凉饮,我,我喝到了。”
乔棉俯身“你叫什么?”
“我叫小五。”
“好,小五。”乔棉拍拍他的头“这样吧,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待我给你们买些吃食再送你们回民安桥好不好?”
小五咬了咬唇,又看了看哥哥。
哭得脏兮兮的小四踉踉跄跄的站起,将小乞儿抱的紧紧的,一脸敌视的看着乔棉和烈山“你们为什么帮我们?是不是在打小八的主意?”
乔棉和烈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无奈,他叹道“我们没有坏心思,就是想给你买些吃食而已。而我抱着你弟弟,是见他与我家中幼儿差不多大小,瞧着很是心疼。”
烈山出了声“既是如此,我们就走吧。”
乔棉也只能点头,可刚转身走了两步,就感觉自己腿上重了下,低头一看正是那瘦弱的小乞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哑着小嗓子喃喃“爹爹,别,别走。”
乔棉和烈山心中都是一酸。
小四赶紧跑过来将小八一把抱起,气呼呼道“你跑什么跑!那不是你爹爹!”
小八被凶了也不说话,只是啪嗒啪嗒的流眼泪。
一旁的小五瓮声瓮气道“四哥,乔掌柜是好人…”
小四红着眼睛呛道“你又知道了!你认识几个人,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小五立马噤声。
烈山实在是没有多少耐心了,他知晓乔棉心软,定是放不下这几个小乞丐,于是他道“阿棉,你在这儿附近找个阴凉地陪着他们,我去给他们买饭。”
乔棉看了眼还冲他伸胳膊求抱抱的小八,道“好,你去吧。小八年纪小,你记得买些甜粥。”
待烈山一走,那小四身上的戾气顿时没那么重了,也任由小八挣开他的怀抱去抱乔棉的大腿。
乔棉怀里抱着昏昏欲睡小八身边坐着小五,而小四却坐在他们对面,捏紧袖口里那把半截的刀警惕的盯着乔棉的动作。
乔棉用手给小八梳了梳头发,问小五“你弟弟多大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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